让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部队后的下次行动中,照片上有一个人牺牲了。
所以,他一直自责,如果自己在,如果自己没有被迫离开队伍,多一份力量,是不是结果就不会变成这样。
由此,他把这条人命算在了自己头上,也算在了他父母的头上。
“已经退伍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应该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
父亲说话很有份量,其实也是在宽慰他自己。就算知道当时自己的做法并不磊落,但结果摆在这里,无法更改。
没想到父亲居然说出了这么轻飘飘话,一句只能接受,就能抹掉了吗?如果是,那他还是不是人。
许洲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
“你能。我不能!”许洲好像也在引射着父亲犯过的某些错,释放着心里压抑已久的压力。
拉着宇文心夺门而出。
此时的许洲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那位战友跟自己的互动,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变得那样珍贵,他不能想象他倒下的那一幕有多痛心。
“心姐,让我自己待会儿。”眼神充满痛苦,带着很多宇文心读不懂的故事,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儿励志理智轻声对宇文心说。
每个成年人的心里都会有一块不能触碰的角落,如果一旦被触碰,就会失去励志,陷入绝望的漩涡,无法自拔。
说完跑了出去。
宇文心没有阻止,没有追上,更没有指责。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最需要的就是空间,自我消化,是解决这类问题最好的方法。
出于礼节,宇文心准备返回房间。跟两位长辈打招呼,
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都跟你说了,别提这件事儿,别提这件事儿,你看看,非得每次弄成这样就好了?你高兴了?”
一股脑的把火全部洒在了这个只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稻草’身上。
“这是本质问题,如果不面对,每天假兮兮的,有什么意思。”看似理智的分析,其实他也心里没底。
“你是在说我装是吗?我是为了谁?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对面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他哪一样合格了?
不过看在他是儿子亲生父亲的份上,缓和了一下,补充道,
“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你这样老是在……”
宇文心走进来,打断了,
“叔叔阿姨,你们别太担心,他只是自己需要消化一些事情,我会尽力劝他的。明天晚上他肯定会回家。也希望你们可以享受一家人的早餐。”
然后,转身离开,加快步伐,大步向会所外走去。
等待服务生把车开过来,宇文心看着外面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想要停止的雨,有些担心许洲。
服务生把车开过来,宇文心泊不及待的率先打开门把人赶下来,外套已经淋湿,也毫不在乎,自己快速上车。
踩下油门,左顾右盼,冷静又紧张,扫过每一个角落来寻找着许洲的身影。
终于,找到了。
在路边漫无目的向前走着的,穿着一身黑,全身已经湿透,却好像没有感觉,脸上的泪水与雨水相融合,难以分辨。
宇文心没有直接下去,而是控制车速,慢慢的跟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