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同事们先炸了锅。
“老婆大人??这说的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也不可能是我啊,我家那位怎么可能用无人机和我道歉。”
“不会是——”
大家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宋静原身上。
当事人脸都要憋成黑色了,也顾不上什么生气不生气,抓起桌上的手机给陈砚打电话。
那人接的倒是快。
没等陈砚开口,宋静原先把他的话堵了回去,语气里多了点急切,甚至都不敢往窗外看。
“陈砚,你干什么?”
“看见了?”陈砚不紧不慢道,“看来位置没放错。”
“宝贝。”他声线里染上几分歉意,“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你先把外面这东西收走。”宋静原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下楼,来你们公司楼前那棵梧桐树下面。”
宋静原按照陈砚说的位置往窗外看了眼,视线里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和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不同,撑着一双长腿,懒懒散散地半倚在树干上,一只手握着电话举到耳边,另一只手半插在兜里。
午后的光线将他身形衬得更加瘦削挺拔,被吹乱的黑发都带着几分张扬。
和他这人一样,走到哪都吸睛。
像是听见了听筒里面的动静,陈砚抬了下头,刚好对上那双清澈纯净的眼。
于是散漫地挑了下眉毛,薄唇微微扬起,朝窗户里面的人勾了勾手,示意自己在这里等她。
宋静原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视线:“我要是不下去呢?”
“那也没事,无人机上面还有第二张条幅呢。”
“……”
“我现在就下去。”
宋静原在同事们八卦的目光中下了楼。
看见人从公司里出来,陈砚把操作器扔进口袋里,几步迎上去,伸手就要抱她。
宋静原身子一侧,躲开了他的怀抱。
“别生气了好不好?”刚刚在外面吹了会冷风,陈砚的声线被吹得有些燥,还带着几分哑,“中午那阵是因为太忙了,没顾得上吃药,又不想让你担心我,所以才——”
“但是我不想让你骗我。”宋静原垂着头,长睫轻颤,声音发闷,她今天穿了件深色外套,小半个下巴被挡住,乌黑柔顺的发丝散乱在颈后,有几缕不太听话地落下来,衬得皮肤更白。
陈砚没有怪她无理取闹,拇指擦过她耳廓,帮着她把那几缕碎发别好,嗓音里多了几分柔情:“那我知道错了,宝贝原谅我好不好?”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实话实说好吗?”他微微倾下身子,和她额头相抵,“绝对不会再骗你,我保证。”
宋静原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太敏感了,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试探地问:“陈砚,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有点烦?”
“为什么会这么问?”
“就是——”宋静原的声音越说越小,又想起张姐和在律所遇见的那个女人,“有些小题大做了,明明不是什么大问题,却还会忍不住和你闹脾气。”
“不会啊。”陈砚把人搂进自己怀里,“这件事本来就是我错了,你生气是应该的。”
“会不会嫌我管得太多了?”
“不会。”陈砚回答的语气让人没由得感到心安,“我巴不得我媳妇儿天天管着我,最好连我几点去厕所都由你规定好。”
宋静原被逗笑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你在胡说什么?”
“所以不要瞎想了好吗?”陈砚手指把玩着她的发尾,又在她鼻尖上轻轻蹭了下,那双深邃的眼垂下,里面满是深情,“在我这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静原觉得心软软胀胀的,好像被泡在温水里,仰着头看他:“不怕把我宠坏吗?”
“不怕。”陈砚亲了亲她额头,“宠坏了更好。”
秋风簌簌,叶影在地面上影影绰绰地摇曳着,宋静原心里也不断泛起层层涟漪。
她把上午的经历讲给陈砚听。
“我就是有点害怕……”宋静原咬了下嘴唇,“怕最后……我们也变成那样。”
“不会的。”陈砚去牵她的手,他的掌心总是那么温暖,将她身上所有的担心和忧虑全部驱散,“我们不会那样的。”
宋静原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的脸庞看。
陈砚神色认真,手指轻轻捏着她的掌心,凑到她耳边亲了亲,说出来的话也是温柔到极点,声线细细密密地钻进她耳朵里。
“因为就算到了八十岁,你的头发变得花白,眼神也不太好使,甚至走路都到了不利索的地步,我还是会拉着你的手,骄傲地和别人介绍,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宝贝,是我最爱的人。”
“我们永远热恋。”
其实陈砚经常和她说情话,无论说了多少次,宋静原还是会被他的爱打败。
于是她弯了弯眼睛,唇边两个梨涡浅浅,像个小孩子:“那可要说好了,我们拉钩。”
“好。”陈砚扯了扯唇,勾着她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行了吧?”
宋静原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永远相爱,永远热恋。
……
宋静原回到新闻部的时候,窗外那个无人机已经不见了。
但是同事们眼中的好奇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几分。
宋静原努力让自己屏蔽掉那些异样的目光,硬着头皮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处理之前没弄完的工作。
隔壁的张灿手里捧着一袋黄瓜味的乐事薯片,滑着办公椅晃悠到她身边,八卦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尾音被拖得老长。
“静原,刚才那是你男朋友啊?”
宋静原温温吞吞地点点头。
“看得出来哈,你们感情挺好的。”
宋静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能抿着嘴笑了下。
盯着某处看了两三秒,张灿大概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往她身旁挪动了下,朝她拱了拱鼻子,声线压得极低:“那个……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