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人带到了!”
徐达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进来!”
程德面色平静,语气平稳。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徐达身旁跟着一位灰衣中年文士,此人有长须,修得颇为整齐,皮肤白皙,面色从容。
随即,徐达快速掩门离去。
屋里只剩下了程德和李善长。
“见过将军!”李善长躬身行礼道。
“听徐达说,先生想要投靠我?”程德目光有几分审视地看着李善长。
“是的,将军!”李善长从容应道。
“请问先生,如何平定天下?”程德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善长闻言,便知道这是程德对自己才能的考验。
李善长沉思须臾,“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程德目光闪烁,“天下何时能平定?”
李善长侃侃而谈:“请将军允许我以汉高祖为例。秦末战乱之时,汉高祖能从普通百姓中崛起,建立汉朝,革新史书,乃是因其生性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胡乱杀人,所以才短短五年成就了帝王的基业。”
李善长顿了顿,“现在元朝纲常混乱,国家四分五裂。倘若将军能效法汉高祖,则天下便可轻易平定,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而天下,也将匍匐在将军足下。”
程德闻言,心中大喜,但面色喜怒不明,“以先生之见,如今我泗州军该如何壮大?”
李善长抚摸了一把长须,正色道:“将军治下,四周为元军所围,长此以往,则危也!滁州不宜攻之,攻滁州将直面元军数十万大军,而将军如今之基业,将付诸东流。安丰路寿县有横涧山阻隔,攻之,则所耗粮草不计其数,不智也。当今之计,惟有攻淮安路破局。”
程德皱眉深思,“那淮安路爱因班虽无十万元军,但据我猜测,至少也有七万。如今我泗州军上下才四万而已,攻之,岂非不智?”
李善长笑道:“因为粮食,将军不得不攻。”
程德眯着眼盯着李善长,“我泗州军可供粮食是充足的。”
“将军又何必欺瞒在下一书生呢?在下猜想,泗州军所拥粮草难以供全军一月之所食。”李善长自信地开口道。
程德沉默了。
如果不是缺粮,为了度过寒冬,他也不会被逼着让张七九那样做了……
“还望将军知晓,打下淮安路,除了出海可捕捞鱼虾以作军粮,还有一个理由是因为那里可以大量产盐。而将军治下百姓需要吃盐。”李善长平静地补充道。
“若扬州路与集庆路元军齐来攻,以何阻挡?”程德摔出这句话,目光幽幽。
“用计分化他们,逐个击破。”李善长目光很亮,语气铿锵。
程德沉默半晌,“先生之言,颇有几分道理,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下。”
李善长张了张嘴,忽想到什么,便保持了沉默。
“先生暂且到我将军府担任主簿一职,与吕主簿共同协助我处理治下政务,先生可愿意?”程德目光温和地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闻言,便躬身行礼,“学生李善长拜见主公!”
此次,他来投奔,就是图个好前程。
初次见面,能得主簿一职,他已心满意足。
他相信,今后肯定会前途无量。
程德双手扶起李善长,开口道:“我有意让先生,主要负责泗州军上下物资调度分配一事,务必一定要保证公平、公正。”
“遵令!谢主公信任!”
程德看着李善长激动的模样,抓起他的手叹道:“可怜我泗州军文士过少,眼下唯有先生一人负责此事,我担心会累坏先生。先生若是有门生子弟、亲朋好友,皆可唤来,本将军不吝厚待之。”
听到程德的话,看着程德真诚的模样,李善长心中有几分感动。
“主公为属下着想,思虑周全,主公,我这就去给亲友门生去信,邀请他们前来为将军效力。”李善长再次躬身行礼,目光充满了感动。
程德点点头:“此事暂且不急。若此事办成,先记你一功,还望先生今后全心助我,先生不负我,我必不负先生!”
“主公!”李善长目光充满了泪花。
见此,程德却疑惑了。
这,有那么感动吗?
或许,古人至诚吧!
刚刚我的表现,怎么也能获得个影帝吧!
看来,此招收揽人才,确有奇效。
以后可以多用。
李善长看到程德目光愣住了,不禁暗喜。
看来,我在主公面前刷了个高分印象。
不枉来之前,特意用了葱蒜点在眼角处。
时机把控得很好,再晚一点,他都有点担心哭的时候会不会还有眼泪了。
而且,今后将军若是平定天下,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段君臣佳话,简直完美!
两人又聊了一个时辰,主要是李善长在说,程德在听。
双方都对对方很满意,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李善长想:这个主公还不错,能知人善用,方便自己大展宏图。
程德想:这个属下不错,能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俯首甘为孺子牛。
结束面试后,程德便打发徐达带着李善长去办公处干活了。
而李善长兴冲冲地跑去了。
程德看着李善长那模样,有点不忍心。
他记得,办公处堆了整整一丈高的公文,他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
想必,李善长还是很开心的吧!
毕竟,刚刚他跑起来的样子,有种像他前世干饭时的模样。
撇开这些杂绪,程德脑海中想着李善长的破局之法,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良久。
“将军,府外有一位马姑娘求见。”汤和的声音在书房外霎时间响起。
嗯?
程德收回思绪,走出了书房,“马姑娘是一个人来的吗?”
汤和摇头,“她还带了一个女孩。”
“额。”程德有些失望。
“汤和,你去将她领到我这书房来。”程德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