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起身后,望着程德说道:“来之前,我一直居住在草堂,正在写一本《江湖英雄传》。当时,一个张姓反元义士找上门来,想要邀请我成为他的谋主,却被我给拒绝了。”
程德没有接话,保持着沉默。
施耐庵继续说道:“我拒绝那位义士,所用理由是——今我母老妻弱,子女婚嫁未成,恕难从命。若他日俗事皆了,必往寻之。”
程德将目光移向施耐庵身上,轻笑道:“先生,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事情呢?”
“我称将军为上位,自然是希望能够成为将军最亲信之人。也就不想有所隐瞒。那位张姓义士,其实名字叫张士诚,不过,我料想他一定不能成大事,跟着他起事,只怕会招来祸患。正好那时候,将军派魏九一到了,是以属下便跟着魏九一朝泗洲城来了,准备半路中寻机遁逃。岂料,途中路过金湖城时碰到元军,遭到一股百人元军截杀。”
施耐庵说到此处,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属下也未曾想到,将军的百户长魏九一,竟然领着一百人,将那百人元军斩杀殆尽。不过,魏九一却中了元军弓弩手的埋伏,导致他就此英年早逝。临死前,他对属下所说的一番话,却是令属下极为震惊。将军可知晓属下震惊的是什么吗?”施耐庵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程德。
程德目露疑惑,接话道:“先生尽管一一道来,我洗耳恭听。”
“属下之所以不愿跟从张士诚,是因为张士诚其人,外迟重寡言,似有器量,而实无远图。这样的人杰,若是在太平盛世,做一守成之君,自然可青史留名。但若是当今乱世,这样的人,只会为他人徒做嫁衣,最终下场往往不得善终。但将军却不一样——”施耐庵语气坚定,振振有词。
“哦——我有何不一样?”程德目光平静地看向施耐庵。
而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张士诚的名字,此人现在就已经很不安分了。
看来,高邮府那边,需要派一些绝声卫过去潜伏着。
与其让张士诚起事拿下高邮府,不如自己拿下高邮府。
原先历史上张士诚能够拿下现如今兵多将广的高邮府,一定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若是能提前预测出这种变故来,那么,这高邮府迟早会落入自己手中。
而张士诚再无机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到时候,他的雄心壮志,在自己的绝对实力面前,便是一个笑话。
“将军器量之宏远,震古烁今。兵不嗜杀,一也;闻善言则拜,二也;俭于自奉,三也;厚给利禄而奸贪必诛,四也;仁义以待百姓,五也;攻城略地而不劫掠城中民,六也;兵死而恤重,七也;兵饱食而军饷多,八也;驱虏意坚而拒元廷招安,九也;将士不畏死而将多谋,十也。属下敢断言,这改元换代,非将军莫属。如刘福通、徐寿辉、方国珍、张士诚之流,皆不如也。将军若初心不改,坚持这十条,大事可成!”施耐庵神采飞扬,面露红光。
程德不置可否,但听到施耐庵如此夸赞自己,心中还是有些窃喜,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但施耐庵所说的这十点,的确是要继续坚持下去。
毕竟,坚持这样做,受益的终将是自己。
于是,程德看着施耐庵温和地说道:“先生之意,我已知晓。接下来我来说说,关于先生的安排。”
施耐庵点点头,目光望向程德,等待着程德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