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辰了?”程德放下了手中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视线从面前桌子上的纸张移开,转而看向还在奋笔疾书的马秀英。
马秀英头也没抬,依然在“刷刷”地写着,写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终于写完了。”
马秀英一抬头,发现程德的目光发亮似的盯着自己看,那眼神看上去极为炽热,令她不禁脸上发烫。
于是,马秀英缓缓起身,走向窗户旁,打开窗户,往外望去,茫茫一片夜色。
“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夜色笼罩,头顶的月亮冷冷的俯瞰着她,仿佛在无声地提醒,是时候需要歇息了。
程德起身,伸了个懒腰:“儒科策论题目,还有理科算学题目、泗州军基础常识的试题,终于搞定。秀英妹子,这题目,暂时只有我们两人知晓,你可要保密,莫与任何一个外人说。”
马秀英转身,盯着程德看,看得程德心里发毛。
“德哥,我们夫妻一体,即便是德哥不说,我也不会与他人言说半句。”
听出马秀英语气有些发怒,程德快步走到马秀英面前,迅速抓住马秀英的双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今后我不会再犯了。秀英妹子,你可不要再生气了。”
马秀英甩开了程德的手,然后推着程德出了门,顺势关好了门,里面传出一句:“我还怀着孕,为了孩子着想,德哥实在想做那事了,可以去刘娥妹妹那儿,甚至沈妹妹那边,都是可以的。燕姐和我一样是有着身孕的,德哥可不要为了一时欢愉而做出伤害燕姐的事情。”
程德站在马秀英屋外,这时候四周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让程德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程德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决定先去刘娥那边。
找来一个丫鬟,让她带路后,程德站在夜色中,敲响了刘娥屋里的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句,语气中充满着疑惑。
“是我!”程德回道。
“啊——等一下......”
随之而来的,屋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入程德耳中。
程德脸色有些发黑。
这时候,外头的冷风似乎愈来愈大,衣袍呼呼作响,那冷风如刀般,扑打在程德脸上,打得生疼。
程德眉头紧锁,暗道:这都五月了,这天气怎么还是这种鬼样子?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程德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去,这一望,使得程德怔怔地瞪圆了双眼。
这......是刘娥?
程德揉搓了下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一般:“你真是刘娥?”
刘娥害羞地低下了头,轻声回道:“嗯......”
“这......变化也太大了,真像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与之前你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同。”程德咋舌道。
刘娥闻言,双面粉红,耳根发烫,暗道:怎么说这么羞人的话,可真教人害羞呢!
“怎么,你不欢迎让我进去吗?”程德感觉到外面实在太冷,不禁打趣道。
“啊——这,将军......请进。”
话音落,程德直接人闯了进去,然后,迅速将门掩好,呼出一口浊气,望着依然低着头且似乎还受到了一丝惊吓的刘娥,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秀英妹子将你迎入将军府,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程德笑着望向刘娥。
令程德没想到的是,一直低着头的刘娥这个时候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将军,你可是想要......”刘娥没有继续说下去,脸更加红了。
程德瞥了刘娥一眼:“姨母那边,我总要给她一个交代。再说,你现在名义上已经是我的女人。我来自己女人屋里,这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刘娥似乎赞同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
刘娥惊呼一声,她发现自己已经被程德抱在了怀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头埋藏在程德胸口处,低声道:“请将军怜惜刘娥......”
程德笑着点了点头,抱着刘娥径直往床边走去。
那天夜里,刘娥喊痛。泗州城附近的河流听到她的叫声,却无动于衷,只听到哗哗流水声响彻在泗洲城的夜里,也响彻在屋里。
......
后半夜,前面与后面都有一队绝声卫人马护送着的五辆大车,载着龚伯遂的家眷,悄悄地进入了泗洲城钓鱼巷,停在一座带着假山、阁楼和花园的大宅前。
龚伯遂打开院门,知道是自己的家眷来了后,面色无比激动,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停过。
......
月落黎明至。
程德来到书房处理公务时,李文忠早早地到了。
李文忠一见到程德,便直接跪地磕了个头道:“孩儿李文忠拜见义父。”
程德见此,却是扶起李文忠道:“谁教你这样行礼的?平时行礼不必如此隆重,你且随我进到书房来。”
程德踏步往前,推开书房的门而入,李文忠紧跟其后。
李文忠在将门轻轻地关上后,目光看着程德的方向露出几分希冀的光芒。
程德此时已经在伏案旁坐定,自然也看到了李文忠的神色。
“昨日,我还未具体问你,你识字吗?”
“回禀义父,认识一些。”
“那行,我这儿有一本《孙子兵法》,你先拿去看。等你将这本《孙子兵法》完全背下来后,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程德指着伏案旁的一本《孙子兵法》说道。
李文忠忐忑的一颗心听得此番言语,心中大定,快步来到程德伏案前,双手从程德手里接过《孙子兵法》,神色极为郑重。
程德见此,不禁笑了,指着一个方向对李文忠说道:“那边还有一个大案,你就在那边读书背书。若是碰到不认识的字,自己先做好标记,然后一起来问我。”
李文忠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大案,便迈步朝着大案方向走去。
在大案旁坐好后,李文忠的目光看到程德正翻看着文书,脸上不禁一阵迟疑:“义父,我在这边读书,会不会打扰到你?”
程德头也没抬起,盯着文书看,回了一句:“不要想那么多,你的读书声可影响不到我。”
李文忠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开始读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程德的书房,开始往外边传出朗朗读书声,这一幕,惹得在附近看守的士兵,纷纷侧着耳朵,屏息凝神地听着。
程德耳中是李文忠的读书声,可心神全都放在文书上。
一本又一本文书,很快地被程德处理完。
一个时辰后。
程德看着伏案前的文书已然全都处理完后,便朝着李文忠看去。
当程德发现李文忠依然在读着《孙子兵法》时,眼里露出了一丝欣慰。
随后,程德悄悄地从书房里往外面走去,而沉浸在读书中的李文忠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
等出了书房后,迎面而来的是郭英,以及他身后带着的十几人,一行人朝程德快速行了一礼,程德回以一笑。
接着,程德快步来到马秀英屋里。
可是,马秀英却并不在屋内。
问了府里下人,说是马秀英一早就到了刘娥屋里。
刘娥那边,自己已经吩咐下人悉心照料了,这秀英妹子去那边干什么呢?
程德坐在马秀英屋里想着此事。
时间不长。
马秀英返回了屋里,当她见到程德的身影时,面色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