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湖上悠悠荡荡,找到花万君家中,已近中午。
靠岸栓船时,一条黑狗猛然冲出,对着三人狂叫。
一人很快从坡上院门跨了出来,喝退黑狗,笑吟吟迎了下来。
三人抬头望去,见是花万君,都笑了,一起快步向上迎去。
白刀子作个揖,率先招呼,花叔,过年好!我这空手来拜年了,心里有点慌。
封原庆、万交康随之向花万君拱手,老万,过年好!
花万君面带笑意,不慌不忙回礼。
随后,他戏谑一笑,盯着白刀子,慢慢说,刀子啊,你要是非要在意空手不空手的,也行,那你跳湖里,尅两尾鱼,不就行了啊!羊肉,我是备好了,你弄条鱼,这就是鲜了。
一句话说完,饶有兴味看着白刀子,同时给封原庆、万交康两人递了眼神过去。
两人会意,瞬时乐了,笑吟吟望着白道子,看他怎么接这话。
白刀子也明白了,这花万君是在探自己的反应,他微撇嘴,轻笑,花叔,尅鱼这个事,我一上船就想过,可仔细一想,可是不能做!
花万君斜睨他,笑问,这话怎讲?
白刀子转身指向湖中,大笑,我要是下了水,喝不饱可是上不来了!到时候,鱼没尅着,我先漂上来了,还是背朝天。要是人家听说,这个家伙是给你花叔尅鱼,才打了漂,可就是我白刀子坑了你花叔了!
封原庆和万交康没憋住,笑了出来,老花,你遇上对手了吧!
花万君撇撇嘴,轻笑,刀子啊,你这嘴果真跟刀子差不多。软刀子慢攮心!你这话,听起来没啥,一琢磨就害怕!来,羊肉早就准备好了!走,进家说话。
花万君的儿子已经成家,住在别处,家里只有花万君老两口,和那条黑狗,还有几只羊。
白刀子看到花万君老婆,赶紧上前致礼,又开始歉意表示自己空手时,花万君老婆大笑,你这个孩子,啥空手不空手!上回你来,带过来的红薯、高粱啥的,那么多,俺们俩到现在都没吃完!还拿啥拿?咱跟自家人有啥区别,不就是姓不一样啊?
说着,推白刀子到羊圈门口,指着那几只羊,直言,刀子,你看上哪个,随便挑!
白刀子连忙道谢,谢花婶,这回来,一个是为羊,还有就是为学挖洞。
花万君老婆闻声,轻瞥他一眼,小声说,刀子,挖洞这事,你花叔会,我让他教你,这会呢,你先说要哪个羊,我得提前喂好。你可是不知道,这羊你要不提前喂好,哼,你等它上了船,见啥啃啥!船帮都能给你啃干净。
听到这话,万家康插话过来,刀子啊,你花婶说的是真事,我头一回帮人带羊到你们县城东关,不懂,没喂饱就牵上船了,走半路,听着船头咔咔响,过去一看,吓懵了,那熊羊,搁那啃呐,我赶紧靠岸,喂饱了,才敢走!
白刀子转头看向花万君,轻道,花叔,上会带走的是青水羊,让俺家二兄弟给弄死了。我想着,这会就弄个羯胡,青羯胡,黑羯胡都行。下回让万叔给您带三百斤红薯过来,恁看行不?
花万君斜愣他一眼,笑骂,刀子,你还不知道我?我要是不想给,你给啥,我也不给。我要是先给,说句话,就给你送去。你个小家伙,我是觉着你够意思,可这会,我怎觉着,你这一过年,怎就学了那多絮叨的事?啊?
白刀子却是认真起来,露出一副严肃的脸色,紧跟着向花万君致礼,花叔,您照顾我,我心里有数。可一码归一码,我拿您的羊,就要照规矩来,不能想着占便宜。虽说听着有点虚,可我觉着,这事,还就得这样来。您要是不要,我也不敢要了。
看白刀子上来拧劲了,花万君无奈一笑,刀子啊,你小子……好吧!照你说的来,咱先说好,这话是你提的,一码归一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刀子瞬间笑了,花叔,恁这样说,我就踏实了。
花万君抬脚轻踢,笑啐,你小子,真是一点坑也不留,给你便宜都不占!
封原庆微沉思,插话道,刀子,我多说一句,有时候吧,欠别人情,也不是啥坏事。嗯,你慢慢体味,以后,你就会懂了。
花万君淡笑一声,伸手拉过白刀子,轻道,刀子,哎,有些事吧,慢慢来,别急,也别太较了。嗯,现在说这些有点早,好,咱现在说羊,你要哪只?
说着,抬手指向群羊。
白刀子看去,目光定在那只黑羯胡身上,默不作声,只是认真打量着。
万交康凑过来,轻声道,老花,不用说了,就是那黑羯胡呗!刀子那边,青羯胡不少,青水羊、白水羊,都不少,也就是黑羯胡好改了。
花万君轻点头,问白刀子,刀子,你觉着呢?
白刀子笑了,嗯,我也喜欢黑羯胡。
听白刀子这样说,花万君老婆开口了,刀子,那就黑羯胡。我这两天就开始调理调理,你就擎好吧!
白刀子赶紧拱手道谢,那就麻烦花婶了!
花婶轻笑一声,这就过去羊圈,单把那只黑羯胡牵到一旁。
这时候,花万君看一眼日头,抬手指向厨屋,笑道,这时间到了,我羊肉也炖好了,来,先吃两口!
看白刀子要说话,花万君压低声音,刀子,挖洞的事,吃完饭再说。
待三人坐定,花万君看着白道子,笑了,刀子,昨晚,老万特地让人给我捎了信,放心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准备好了。现在,踏实吃饭,完事咱们练练!
白刀子有点懵,啥,练练?练啥?
花万君老婆见状,遂端了碗,往院中小桌去吃,把空间留给三个老爷们。
花万君笑而不语,封原庆轻道,刀子,老花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万交康也插话进来,意有所指,刀子,老花可从不空话。吃饭!
见三人似有意调理自己,白刀子无奈一笑,带着满腹心事,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