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过后,言欢头枕在纪深爵胸膛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任由纪深爵抚着她的长发。
纪深爵动作很温柔,温柔的让言欢不禁微微闭了眼,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很是依恋。
纪深爵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你对我小鸟依人的样子。”
言欢咧了咧唇角,“以前我也经常对你小鸟依人啊。”
“以前的不作数,那都是装的。”
言欢抬头,双手搁在他胸膛上,下巴垫在一只手背上,用一双水漉漉的缱绻眸子含着笑意注视着他,“以前我对你游刃有余的撒娇和讨好,我看你也挺享受的,你是真的不喜欢?”
“享受是真的,但这无关喜欢,若是真喜欢一个人,她伪装成一个完美情人你也不会喜欢。”
“可我真实的样子,也许是连依赖和撒娇都要学习的那种笨人。”
纪深爵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发丝,道:“我喜欢你在我面前真实的样子,就算对我撒娇时是笨拙的,就连依赖也要磕巴的学习,可那不妨碍我喜欢你,因为那是你为了我在努力学习怎么去爱人的过程,我怎么会嫌弃。”
言欢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很浅很浅的梨涡,又甜又欲,睡直了说:“我妈走后,在简家再也没有人对我偏心了,大概是小时候从未获得过偏心这种宠爱,我既渴望又排斥。不懂事的时候,也好希望简耀华能偏心我一次。”
“可一边期待,一边希望落空,渐渐地,我就长大了,长大后的成年人是有自我防御心理的,因为知道期待某件事会伤害到自己,所以便干脆不去期待,甚至去排斥和抵抗,这样就不会受伤。”
“可人就是矛盾的,你越是避开某件事,越是克制,便越是渴望,有时候我甚至羡慕简纯,羡慕简耀华不分对错的偏向她。我也在想,做女儿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让简耀华对我至此。”
“在某个瞬间,我也特别想谈恋爱,想做回小女生,可爱的软趴趴的等着对方过来抱抱我,可是这个想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己扼杀,总感觉是不行的,没有人能天长地久的喜欢我、偏爱我。”
“甚至像是发自内心的撒娇,其实我不会,说不出口,也做不到。我已经下意识的依靠自己依靠了这么多年,那是习惯,改不掉。我也羡慕那些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撒娇喊疼的女孩子,我不具备那个爱的能力。”
纪深爵看她红红的眼圈,指腹温柔的轻轻摩挲她的眼角,沉而暖的低沉声线滑入她耳膜里震动着,他说:“以后,我会对你永远偏心,就算犯了错也会偏心你,偏爱你。至于爱人的能力,我会一点一点帮你找回来。”
言欢沉静的眸子里带着一抹脆弱看着他,“纪深爵,你这样对我,我会赖上你的。我很想依赖一个人,可是我也怕那依赖像是一堵随时坍塌的墙壁。”
纪深爵从后搂住她,胸膛紧紧贴着她纤细的背脊,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道:“我保证,我这堵墙,不会塌。”
承诺这玩意,纪深爵从前是不屑的,可到了言欢这里,却不由自主的总是想承诺她。
言欢转身,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他胸膛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深陷泥潭与阴暗,人生前二十多年一直吃着苦的人,其实不需要很多糖才能治愈,一点点甜,就足够溺毙。
从前她以为,她这样的人早就将真心封存,不会心动,不会动情,可真的有人试图伸手去拉深陷泥潭中的她时,即使那人还没将她救赎,她却已经对那人另眼相看,充满渴望。
言欢仰头深深的看他,问:“纪深爵,为什么喜欢我?”
“像是渴望自由的人遇到了风,甘愿为之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