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修仙问道的人,都不愿意太近尘世,沾染不必要的业果。扶风观虽不像凌霄和苍云修的是飞升大道,他们平日里会收凡人的嘱托,接做法事的活。但为了显示修仙人的地位与普通的凡人不一样,扶风观的道观还是修在了远离千丝城十多里地,一处平坦开阔的半山腰上。
十多里地,如果御剑不过是片刻功夫。
方以善带着音音和东方璃,柳以禾带着谷修怀和苍翼道人并排走在左边。
一路上音音都来不及和东方璃说太多的话,只在剑上依偎了一会。
她背后靠着东方璃,迎面吹过风声,还没来得及感叹闲适惬意,只听柳以禾看着谷修怀问道:“栖烟阁弟子中也有修习剑道的,你却连御剑术都不会吗?”
初时见谷修怀,都会对他阴沉戾气的长相有所畏惧,但音音与他相处久了,早知他个性谦和,虽有执拗的部分但一般并不喜欢与其他人计较。所以当她看到谷修怀不回答,柳以禾误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频频向她使眼色时,心里还是很想笑的。
音音道:“或许他是恐高吧。”看着谷修怀露出无以言对的表情,音音继续道,“以禾,你常说自己喜欢奇门遁甲,倒是可以和他比比,谁比较厉害。”
柳以禾无奈道:“这并非同一种功法,怎么比?”
谷修怀亦附和道:“对,这两种修炼的基础并不一样。”
对于这种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音音都把它们看作一类,听说不是一种,还有些失望。
东方璃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好像在笑她大事聪明,小事怎么这么糊涂。
知道他们愿意前往扶风观救命后,苍翼道人也从心急如焚中恍了过来,听他们轻松谈笑,根本没把他所言的情况当作大事,他也插了一句,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栖烟阁的仙士,先前不知道,多有得罪之处,一定要见谅。”
谷修怀不知是想起从小对他照顾有加的师父后来变得面目全非,还是他离去的那日,在一颗星子的见证下,无一人送别,微微变了脸色。然苍翼道人一无所觉:“栖烟阁也曾有曲天歌这位旷古烁金的阵法师传奇,即使如今风头不再,也比扶......”
苍翼自知多言,咳了一声不再开口,余光扫过谷修怀,见他并无怒色才放下心。
“这里是不是就是了?”方以善问道。
“是的是的。”临近扶风观,多日的担忧又重新浮现在苍翼道人脸上,他攥紧了手中的拂尘,趔趄一下重新站好,顺着玲珑剑的力道,缓缓落在地上。
扶风观的四周是一片苍翠的绿色,地势开阔,观也不小,但若是和凌霄这样的大仙门比,就连凌霄的一个峰也比不过了。
进门去,整个观空荡荡的,零星星的不过几个人走动。见了苍翼道长归来,一阵烟似的聚了过来,他们的年岁不大,看见音音这几个外来人,怯生生的打量着,安分了不少。
“长老,您回来了。”
“长老,这些就是凌霄来的仙门名士吗?”其中一个问道。他这种样子的,一看就是在观里受尽偏爱的,不是掌门最爱的弟子就是长老亲传弟子,与后面唯唯诺诺的一点也不一样。
“玄灵,不得无礼。”苍翼道人制止道,又向方以善赔了一礼,“各位见谅,往后我会好好约束弟子的。”
“无妨。”别的门派弟子如何是他们的份内事,何况他也不喜欢插手别的门派的事,“带我们去看看那些弟子,请。”
“是是是。”苍翼道长连声应道,在前面带路时又问旁边的弟子道,“玄灵,掌门师兄情况如何?”
“回二长老,情况很不好。”
音音能想到他们的情况并不乐观,但当她真的看到一念道长后,还是感觉受到了惊吓。
房间里破碎的布料零散的落在地上,根据样式来看,有些是床帏,有些是衣服。桌子已经被掀翻在地上,椅子也有少了一只腿的堆在门口,再往里一点,地面上还留有新鲜的血迹,一滩一滩的,像是经过了严重的打斗。
一念道长被绳索严严实实的绑着扔在床上,一双眼睛大睁着看向前方。他的身边坐着较他年轻一点的道人,手臂上绑好的帛布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