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傅清浅何苦在宋楚死后,极力找寻一个跟他相似的面容?
他们一脉相承,同时见过他和宋楚的人都说他们有几分相似。
而傅清浅飞蛾扑火,就是冲着这几分眉眼相似来的。
到了此刻,所有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车子停下,沈叶白呼呼的喘着粗气。他觉得疼,又说不出哪里疼,好像全身都疼。
他从未被如此轻视过。
在一个人的眼中,根本没有半点儿他的存在。
从傅清浅一开始靠上来,为的就不是他。怎么能是他呢?傅清浅觉得他冷漠,刻薄,无常,呆在他的身边一定非常痛苦。可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她愿意忍耐。
岂不知那样的情深似海,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摧残。
他是令人厌恶的。
不会有人爱他。
他只是另外一个人的象征符号。
……
这些个自我否定瞬间占据了沈叶白脑海。
他崩溃了。
坐在车厢里,脊背紧贴椅背痛哭流涕。情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被推至边缘,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不管沈立安还是尹青,看着他的时候,都像在看着那个男孩儿。
他们的期盼和爱,都是不纯粹的。到底有多少是属于他的?活人又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
从小到大他负重前行,严厉的管教,将他的理想抛掷一边。
他代替一个人,为整个家庭活着。
以为终究有一个人看到他的时候,他愿意掏心掏肺,全力以赴。他那样霸道的一个人,为了成全这生命中的唯一,愿意放手将人推远。
可是,结果怎么样呢?
一个再卑劣讽刺的声音在他的头脑中响起:你不过就是一个替身!
“不!”沈叶白剧烈的嘶吼:“我不是替身。”
他强忍着身体中的不适,调转车头。
跑车再次离弦的箭一般射出了。
尹青哭过之后,心神不宁,还是选择给傅清浅打电话。
她想到沈叶白会情绪激动,可是,她真的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想问一问傅清浅,他这样算不算正常的应激发应,接下去又该怎么办?
她完全慌了神,束手无策了。
傅清浅接到电话也是一惊,她没想到尹青这么快就告诉沈叶白了。
尤其听尹青说沈叶白今晚还喝了不少酒,跑出去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
傅清浅也开始担心了,这个时候最好是让他的心理医生出面,能在情绪上安抚他一下。
她说:“好了,我给他的心理医生打电话吧。”
不等挂断,门铃响了起来。
傅清浅忙着给林景笙打电话,叫他联系沈叶白的心理医生。心里正忙乱,没有多想,走过去直接将门打开。
高大的身躯扑进来,立刻将她钳制住了。
傅清浅被紧紧揽在怀里,一双手臂将她缠紧,她的整张脸颊紧紧埋在他的胸口,透不过气来了。
大力的喘息时,熟悉的香水味伴着酒香漫进鼻息,即便不看,傅清浅也知道是谁了。
手机被刚才突来的力道一撞,已经掉到了地上,现在接通了,林景笙的声音传出来。
傅清浅不等说话,那手机被沈叶白狠狠踩在脚下。
门板早已重重在身后关合。
他全身的力道压下来,倾注在她的身上,他把脸埋在她的肩胛骨,一张口,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皮肤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待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你也跟所有人一样?”
说话时,他的声音沙哑,身体在微微颤抖。
傅清浅怔在那里,动弹不得,有温热的液体漫进她的脖颈,仿佛一条攀爬的小蛇。
引起她莫名的惊惧。
“沈叶白……”
傅清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刻太突然了。
沈叶白也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继而恶狠狠的说:“你都没有心的吗?不管我做什么,我都只是他的替代品是不是?为了那么一个死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可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傅清浅,你到底想我怎样?你告诉我啊。”
沈叶白从她身上起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质问。
他的手劲儿很大,掐得她的骨头生疼。
沈叶白被气得脸色发白,眼中却布满错乱交织的红血丝。
他的声音更哑了:“为了不将你拖垮,林景笙轻轻的一句话,我就让他得逞,让她将你带得远远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是多么害怕见到你,见到你,我就完了。我所有的决心,所有的决定,所有的勇气,都在不断加固中摇摇欲坠。你不会体会我的痛苦。我既渴望见到你,又憎恶的出现。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说你有了新的开始,那好,我们各自死心塌地,对待你的时候,我总希望自己不要那样自私,不要那样野蛮。去过你的生活啊,我们各自开始,你结你的婚,我娶我的妻子。可是,为什么要愚弄我?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以对于结束和开始,你都能这么随心所欲,你说啊。”
傅清浅的身体被剧烈摇晃。
她的心慌到极至,她没想到,谎称自己有了新的开始,会让沈叶白解读成他在她的心里从来都不重要,所以,她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说放下就放下。
一个替代品,当然不重要了。
傅清浅最害怕沈叶白有这样的认知了,彻底的离开他,就是怕他有被轻视的感觉。
但是,现实与他们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傅清浅连忙解释:”叶白,你冷静一下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叶白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拉着她向外走。
“骗子,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