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谢少族主恩赐。”
四面八方的人群如潮水般起伏,均朝着正中那道如青竹般挺秀的人儿叩拜下去,在这样不见春日的地方得见春色,不是恩赐又是什么。
姬玉悄悄地问道,“师父不会武功啊,这等会儿难道还要让夏桀大哥去湖心将师父带出来不成?”
沉鸢远远望着这一热闹场景,口唇微动,以只有姬玉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回道,“你难道以为此处便从此绿柳长青了不成?”
“哦,那这样的情景能维持多久?”
沉鸢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的问话,“乐音落下。”
“莫非这其中的奥妙就在笛音之中?”姬玉惊奇地问道,显然对这在自己所学知识范畴之外的东西极为感兴趣。
“是,也不全是,总之只有苍雪每一代的后继人才有这样的能力,不然为何被称为神族呢。”沉鸢亦难得耐心地为其解惑,毕竟这些问题算什么,总好过跟前这个孩子幼时问他,“你叫沉鸢?是沉冤得雪的沉冤吗?”,要来的好回答的多了!
姬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笛音渐渐舒缓变小,婉转落下,只剩下余音还在众人耳边回响。
须臾间,湖面的水纹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缓缓结为冰层,耳边甚至还能听见湖水迅速结成冰的声音,柳条还摇着风起的弧度便停歇了下来,红花艳艳,停留在最美的时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白日梦境。
琉璃踩着再次恢复了厚冰结成的湖面,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将短笛递给候在湖边之人,眸光淡然地走回了轿辇之中,至于其他该说的场面话便交给了宫中女官去执行。
轿辇行的缓慢,等她回到凤雪宫时,沉鸢与姬玉已经坐在偏殿内喝茶用点心了。
琉璃挥手命人都退下,这从袖中取出一小撮绿草,递给沉鸢,“你要的东西。”
沉鸢伸手接过,这分明就是刚刚湖水破冰消融后,湖心圆台上抽生的绿草,他邪魅一笑,“我都没有瞧见你何时下的手,”说着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道,“谢了。”
“这药草的罕见程度,你也知道,可别暴殄天物了。”
见琉璃坐了下来,姬玉极有眼色地上前为她斟了一本茶水,“师父,请用茶。”眼珠子却是滴溜溜地在沉鸢手上打转。
沉鸢不知从何处取了个锦囊出来,将药草放了进去,妥善地收在腰间,道,“我像是那种人吗?”
“不像。”琉璃接过茶杯,随口接了一句,在余光瞥见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满意的神情时,才淡淡地道了一句,“你根本就是那种人。”
姬玉见他们二人你来我往地聊着天,眨巴着他晶亮的眼睛,问道,“师父,您给沉鸢大哥的是什么东西啊?”
沉鸢如无骨般地侧卧在圈椅上,对着姬玉招了招手,“玉儿,你过来。”
看着姬玉听话地走到沉鸢身旁,琉璃执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掩去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
沉鸢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玉儿,你可知‘视若无睹’四字何解?”
姬玉怔了一下,白嫩的小脸登时黑了下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沉鸢憋着笑干咳了几声,从师父手上吃的亏,自然要从徒弟身上讨回来。就在他得意之时,有人敲响了宫殿之门。
凤雪宫御下严格,非传召无小事不可近前打扰,此时来人敲门,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琉璃微微皱眉,沉着声道,“进来。”
法夏从琉璃的声音中便觉出了她的不悦,到底在身边伺候多年了,多少能摸清自己主子的些许脾性,进殿后,立刻跪下率先请罪。
“何事?起来回话吧。”
法夏站起身,垂着头回道,“钟冶府的家主大人请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