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和北冥停战和谈,并割让3城的消息很快传到雁北关,城关内一时人心惶惶。
关高远揣着手中的急报,一脸匆匆地去寻云青。
此时,云青正在和铁匠研究在铁壳外包裹草木灰进行锻打,她的脸被竖炉的高温蒸得通红。
宁口县的冶炼技术不成熟,运来的几门土炮均是铁芯铜体,炮管承压能力不足,容易炸膛,所以云青在琢磨着炼钢。
“主公,前方斥候传来急报。”
云青见到关高远,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点点头:“回营再说。”
两人一进营帐,关高远便立即呈上信件,解释道:“东岳割让雁北关3城,檀州已遣使过来交割,不出10日便会到达。”
云青接过信件粗略扫了一眼,嗤笑道:“赵煦这废物,檀州仗都没打输,却迫不及待给匈奴割地赔款。”
关高远忧心忡忡:“主公,朝廷和匈奴已订立盟约,我们该如何自处?”
雁北关他们是绝对不能割让出去的,但若抗旨,朝廷就有理由将他们打成叛臣贼子,公然出兵收回这座军事要塞。
霍言他们出征后,雁北关就在三城中颁布了招兵令,即便如此,也不过一万兵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难道还要对同胞,对檀州的兵士动手吗?
云青兀自走到营帐中央的沙盘处,捻起一支旗子,笑道:“盟约?在没有拿到实际利益前,都是一纸空谈。东岳和北冥的盟友关系一触即碎,相反,我们能利用这次交割机会,让他们彻底反目。”
“主公您是指...”关高远在脖子前做了切的手势。
“不错。”
“若是抗旨,檀州要对付我们该怎么办?”
云青:“既是危机,也是机遇,我们刚好能趁此机会夺回檀州的兵权。”
关高远瞪大眼,猛地抬头,就见到了云青脸上的坏笑,茅塞顿开。
两人异口同声:“偷梁换柱。”
关高远眼中异彩连连,是了,他就是陷入了忠君的固定思维,既然他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那胆子就该更大一些。
例如,倒打一耙。
什么诏令?我根本不认识,你是在假传圣旨。
云青见关高远这么快就能领略到她的意思,也甚是满意。
皇帝为何能掌控军权,靠的是区区虎符吗?
不,靠的是控制军饷军备的输出,并以将军家人为质。
霍老将军含冤而死的本质,是他手中没有足够养活20万霍家军的粮草,造反很难成功,还会连累妻儿,不然以他在军中的威望,想杀到上京不过是点点头的事。
但这些对云青来说都不是问题,她能自筹粮饷,关高远也是孑然一身,他跟着霍老将军20来年,军中威望很高。
这也是她没有让关高远带兵北征的原因。
既然檀州胆敢“假传圣旨”,那他们就能打着“诛反贼”的旗号,拿下檀州兵权。
兵士是会相信区区虎符呢,还是会相信20年都坚守北僵,还在雁北关一役大败匈奴的关将军?
云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旗子插入沙盘檀通两州的交汇处,道:“匈奴既然花费这么大力气,特意绕过通州攻打檀州,那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得教会他们什么叫‘自讨苦吃,自取灭亡’。”
关高远见此更是双眼发光。
是了,若是他能拿下檀州兵权,便可和通州包抄合围,把匈奴军全部吞下。
主公,主公简直是神人!
借局布势,偷梁换柱,瓮中捉鳖。
先破两国盟约,再收檀州兵权,最后围杀匈奴人。
一计连着一计,环环相扣,硬是把原本被迫割城的劣势转为优势。
关高远向来憨厚正义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