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古末岛。
末小鹿离开已经有三天,果然如黝轩猜测的,这古末岛如今就是块大肥肉,人人都想来刀上一口。
这才三天,已经有数个家族前来,表面上又是送礼又是想谈合作的,实则都是在寻末小鹿。
可能有人想问,为什么都不是来寻末子晨的呢?
这末子晨多数时候生活在维立国首都,很少在古末岛上。这是末家的规矩,男人建立伟业保护家里的女人,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
况且与其跟一个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都老练的人周旋,还不如选一个末家掌上宝、单纯又天真的小姑娘去哄骗来得方便、来得容易。
虽然后修改的规定强调:外人进入古末岛不容许超过十五天,但这丝毫不影响其他心怀鬼胎的人。
从生日宴到现在,闵孝媛就没有出过这间房间。
末子晨每天都会派随嬉来照顾她饮食。
随嬉原本是照顾睨娇的小丫头,但后来因着闵孝媛的身份越来越尴尬,睨娇便把这小丫头给了末子晨。这小丫头与闵孝媛一般大。也算是跟闵孝媛一同长大的,关系很不错的。
“少夫人,您就吃点吧,你昨天就没有好好吃饭,再这样下去,您肚子里的宝宝也受不住呀。”随嬉跪坐在闵孝媛的身边,一手端着饭,一手持着汤勺,面容焦虑。
自从末子晨带闵孝媛回来后,便公开宣布以后要叫闵孝媛少夫人。
对末子晨的做法,闵孝媛只是翻翻白眼,嗤之以鼻,感觉可笑至极。
“我不吃,他不是说要把孩子打掉吗?都要打掉了,我为什么还要吃?”闵孝媛气哼哼得把饭一推,扭头转过身,背对着随嬉。张扬精致的五官满是愤怒与悲伤。
随嬉无奈,只能端着饭,走到她另一面,小心翼翼地低头,压着声音诱哄着:“媛媛,随嬉求你,你真得吃了,不然你真的受不住的,你要是倒下来,你可怎么跟少爷斗啊,对不对?”
“好嬉嬉,我真的吃不下。”闵孝媛一瘪嘴,拉着随嬉的手臂,眉头囧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随嬉,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生怜。
随嬉顺势把碗放到床头,坐到床边,语重心长的劝着,“少爷是爱你的,你跟他服个软,说不准这孩子就留下了。”
“我才不要。”闵孝媛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忙甩开手,一脸嫌弃的样子,接着语气强硬的说道,“末子晨那个霸道的小人,除了会强迫人还会做什么?我都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
“这个孩子你不能留。”闵孝媛与随嬉谈话间,门口已经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语气老练,表情严肃,皱着眉头,可以清晰看到闵六叔眼角的褶皱。
随嬉闻声连忙下床,弯下腰鞠躬,“六叔。”
“父亲?”闵孝媛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唤着他,她回古末岛已经一周有余,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此刻的她被喜悦冲昏头脑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父亲说了什么。
“随嬉,夫人叫你,去吧。”闵六叔老成持重,能在末家当了二十年的管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随嬉俯身,“是。”应了一声之后退下。
“老爸,你是不是来救我的?”闵孝媛见随嬉走后,连忙开心得下床,嘴上的称呼也变成更亲昵的叫法,精致的小脸带上明媚的笑容。
“老爸,末子晨那个混蛋要打掉你的外孙,你要好好修理他。”闵孝媛像是找到港湾的船只,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就扑进闵六叔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像个小猫一样。
闵六叔却无情地推开她,严声厉色,“站好。”
“怎么了?”被推开得莫名其妙,闵孝媛笑容一僵,脑子有些反应不上来。
“这个孩子不能留。”转身背对着她,厉声的说道,在闵孝媛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苍老的眼眸中含着泪珠。
瞳孔倏然睁大,“什么?”震惊得后退,注视着父亲冷漠的后背,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声音颤抖满是不可置信,“老爸?你在说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可是冷漠的声音又出现。
“为什么不能留?”闵孝媛瞳孔骤升,摇头,声音颤抖,嘴角勾起僵硬的笑,“老爸,你在开玩笑吧,不好笑。”
末子晨不要这个孩子,她可以理解,那是因为他不够爱自己。即使心里千般怨言,她也有苦说不出。
但为什么连老爸都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那可是最疼爱她的老爸啊。
她原本寄希望于老爸身上,以为老爸会带她走,她一直等一直等,等来的却是一句‘不能留’。
她无法承受!
“为什么不能留?您告诉我原因。”闵孝媛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护住自己的肚子,深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努力忽视掉心底的痛苦却抵不过眼底泛红的酸涩。
“我说不能就是不能,照做就是了。”闵六叔转过身来,悲伤已经被他掩饰掉,语气是沉重的,他有些不敢直视自己女儿心碎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他看着心里揪得难受,这可是他保护一辈子的宝贝,是他心爱的女人唯一留给他的念想。
“不要!我要留下她,我要留下她。”情绪瞬间崩溃。
疯了一样的抱住自己脑袋,肆意疯狂地大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丢出去,那是一种激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她现在居然开始惧怕自己的父亲。
闵六叔心疼得上前一把抱住陷入疯狂的女儿,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是沉痛的,“媛媛。”
他明显有自己的苦衷,但是闵孝媛已经陷入癫狂、陷入绝望,哪儿里注意得到自己父亲情绪上的变化。
“你放开我,你走开,你是坏人。”闵孝媛拼尽全力推开六叔。
快步入五十岁的男人,身体没有以前强壮,身子不稳脚下一个踉跄。
父女俩拉扯间,随嬉已经搀扶着睨娇赶过来。
站在门口的睨娇看着满屋狼藉,不禁扶住胸口,重重喘息着。她有心悸之症,体弱。
她难受得闭上眼睛,“媛媛。”这个名字好似在睨娇的嘴里反复好多次才念被出来。
睨娇是有些不敢叫那个孩子的,他们整个末家都欠那个孩子的。
“媛媛,你要怪就怪我吧。”睨娇松开搀扶她的随嬉,慢慢地走过。
要面对那个孩子,睨娇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上。
刀刃的那边是一个未出世孩子的性命。
她即将再次成为一个刽子手,拿掉自己亲生孙孙的性命。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孙孙的性别,她都不知道这个孩子长得会像谁,他会不会像晨晨一样帅气,她会不会像媛媛一样漂亮。
她不忍心却也毫无办法。
睨娇的来临惊醒闵孝媛,她推开自己的父亲跳到床上,眼睛瞪得圆圆的、直勾勾的看着睨娇,害怕得战栗,“你……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