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端木家也不能走出去面对那些危险,端木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何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将来再面对强敌时,也能有几分的胜算。端木家失去了端木扶搡,我们也失去了一位朝廷重臣。如此算来也是公平了,端木族长身为端木家的族长,也该为整个端木家考虑,而不是将老老少少推到前面挡刀剑。”
端木修远黑眸微缩,听他这话也是有些恼火,“啇王,我端木家从未拿老人孩子来挡刀挡剑,即便我们端木家再如何凉薄,也做不出这等事来。”
楚啇见他因后一句话而恼,绝艳的唇微勾,笑意染满面,这种独绝的味道绝非凡人可比。
“端木族长何须气恼,本王并非说端木家拿老人孩子来抵挡外面的锋芒,而是在提醒端木族长,能放则放,留得青山在也不怕没柴烧,这样的道理难道端木家的人不比本王看得透彻吗?”
“其实在本王看来你们端木家并非端木樽月所害,是这世道害了你们端木家。当年若不是你们推着端木樽月往前走,又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端木樽月的死,你们做长辈的有着极大的责任。”
端木修远面容铁青暗沉,双拳在桌下紧箍。
“端木家当年在京都城极受子民追捧,奉端木樽月如神明,你们以为她的能力越大,对你们端木家越是好。其实不然,是她的能力害了她自己,她可以看清别人,唯独看不清自己,这些也都是你们做长辈的失职。端木族长,当年若她偏向本王这边,结果或许也就有所不同了。”
端木修远盯住他,俊雅的眉目带了几分凌厉。
“端木族长也不要误会,本王只是惜才,并非你所想像那般。”
端木修远松放了拳头,深深的望着眼前绝艳独世的男子,哑声道:“啇王说得没有错,是我们端木家害了她,如若那时候没有将她推到前面,她就不会被活活烧死。”
楚啇说完这些,起了身转向门的方向。
门边立即站出两道身影,一个是端木星澜一个是端木雅醇。
“让他走。”
端木修远抬起无力的手摆了摆。
楚啇微微向他一揖,转身出了这道门。
“大哥。”
端木雅醇迈进来,极为不解的看着端木修远。
端木修远手扶着案角,哑声道:“他在暗示我们端木家不要重蹈覆辙,东岐国可选,却不能像当年忠于北唐那般付出所有,雅醇,他看得很清。反而是我们端木家自己看不清,真是可笑啊。”
“大哥……”
端木雅醇突然发现自己的大哥突然苍老了许多,怕他忧虑过度会给自己造成损伤,极为担心。
“我们端木家妄想要在东岐落脚,借势复仇,一朝帝王岂是我们能说抹灭就抹灭的,眼下我们已是自身难保,再无端去惹他们只会火上浇油。”
“啇王到底对大哥说了什么话?”
如若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自落的话来。
端木修远道:“啇王说得无错,是我们害了樽月和扶搡。我们都以为樽月不需要那些,可我们错了,相反,她比谁都更需要。她几岁起就被天选作为巫祝进宫做祭司,数年来一直一个人承受着……那时候她也才几岁而已。”
因为能力突出,格外的沉静,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她也是第一个不到十岁就进宫担任祭司的巫祝。
也是那时候北唐的时局不稳,他们过于着急了。
怎么扯到樽月身上去了。
大家都知道当年樽月去宫里,是通过了全族长辈的支持才选择送进去。
啇王突然提这样的话,不是想要戳他们心窝子吗。
楚啇此人果然阴险。
提一个端木樽月就能瓦解了端木家坚强的内心,就连后进来的两人听端木修远提起也是心头梗塞,一时发不出声来。
楚啇安然出来,霍知几人也都从暗处冒了出来,神色幽幽的往楚啇的身后扫去,就怕有什么人跟着出来。
端木家肯定是在方圆之内布下了阵,只要他们有动作就会一网打尽。
然而,等他们走出许远,进了喧哗的市集也没有等来端木家的动作。
霍知他们一直潜伏在暗处,目送楚啇他们进了闹市就转身继续隐藏在暗处。
楚啇刚行了半路,就有自己人匆匆而来,快速来到马车边,急道:“王妃知道王爷出来见端木家的人了。”
楚啇俊眉一蹙,吩咐道:“加快马鞭,回去。”
赶车的怅鸠不再含糊,打着马鞭快速回了驿宫。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是要在帝都城里转悠几圈再回驿宫,也免得东岐的人查到些什么。
慕惊鸿也并未出驿宫,以她现在的身子哪里敢随意跑出去给楚啇招惹麻烦。
焦急的等了好半天,终于是看见匆匆返回的楚啇,视线飞快的在他的身上扫过。
她的视线灼灼,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那种。
楚啇心头一热,脚步不由加快,如玉的脸庞也笼上了一些溺爱的笑意,“阿鸿就这般舍不得同我分开?我也不过是出去几个时辰,阿鸿就焦急了?”
哪是他说的这样。
慕惊鸿被他飞扑过来的气息包裹得有些眼晕,“王爷明知我担忧的是什么。”
见她似嗔非嗔的模样,楚啇心里头更是热得发烫,直勾勾的注视着她,“当然晓得阿鸿心里的担忧,我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
“王爷……”她所想要表达的也不是这个意思。
旁人多,她也不好拂他面,只好脸热的承下了他歪曲的话。
“外头风凉,先进殿去再同阿鸿说。”
楚啇牵紧了她柔软的手往里面走,身后那些人各自散去。
扶着慕惊鸿坐下,楚啇便将自己去见端木家一些细节说了说,却没有将自己提到端木樽月的话说与她听。
慕惊鸿听完后看着楚啇好久没有说话。
“我只是想要彼此都安生一些。”
“王爷的用心良苦,我知,”是为了让她好好安心的休养身体。
楚啇嘴角扯出一抹笑,昳丽绝然!
“阿鸿既知我的用心良苦,可得好生待我才是。”
这人说的话有些奇怪,慕惊鸿侧目扫量他灿然的笑容,面皮又不禁热辣了起来,说话也是有些支吾,“我何时没有好好待王爷。”
“阿鸿可知,当初你抱着那样的心思嫁给我,我那时有多痛心。”
“王爷痛心?”
楚啇这话说得很不走心,慕惊鸿眼角微抽。
“痛意藏心,阿鸿哪儿得知,”楚啇握紧她的手,低眸深凝着她,“不管过去如何,今时阿鸿多看着我些。”
“……王爷如此姿容,又何愁他人目光移去。”
楚啇在她的耳旁低笑一声,“阿鸿可瞧得顺眼?”
何止是顺眼!
只是这话不能同楚啇说,免得他又持色而骄。
“于我而言,容色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即便王爷长得腰粗脸残,做为妻子也不会嫌夫丑。”
楚啇闻言灿然而笑,“阿鸿这是期待我脸残了不出去招蜂引蝶?”
慕惊鸿被他这话说得有些无奈,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楚啇拥着她,亲吻着她的墨发,“阿鸿,我答应你,会带你回北唐。”
“嗯。我等着王爷兑现承诺。”
然而,他们这一等就是数月。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不少,端木家也似乎如楚啇说的那般,安安静静的站在背后,不再轻易现身。
楚啇的人一直在寻找着秦危和顾太尉派出来的人,只要找到这些人,有些事就能尝试着去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