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眼皮一挑,看向蓝绍衣的眼色暧昧不清,脸上堆出一层一层的笑意,扭着腰肢走到船边颤声答道:“这位公子,叫奴家有何吩咐?”
“本公子夜半游河图个清静,却听到妈妈船上有哭声,就过来瞧瞧。”
公孙老爷子在画舫的船舱里头听到外面轻浮的声音,眉头忍不住直跳。
这家伙,哪里学来的?
“哎呀公子,您有所不知,奴家的船上发生了点事情。”老鸨捏着嗓子道,“奴家正在处理家事儿,扰了公子的雅兴,罪过呀罪过!”
“既然如此,那妈妈可否看在本公子的面子上,先将水里这位姑娘拉起来?”蓝绍衣皱着眉道,“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了。”
此时他手里应该有把扇子,用来遮遮脸什么的,可惜现在才想到。
老鸨生了一双利眼,将蓝绍衣上下打量。眼前这位蓝衣公子,除了束住头发的那根玉带之外,通身上下没有半点陪衬,看上去清汤寡水的。
但他身上那件蓝衫,在月下泛着微微的光芒,从上到下一丝褶皱都没有,就像这河水一样,风起微澜,一看就知道不是俗品!
“既然公子发话了,先把她拉起来。”老鸨说话的当儿往旁边让了让,省得被不干净的东西弄脏了衣衫,又对抽鞭子的大汉道,“你也住手!”
鞭子一停,先前哭泣的粉衣女子马上去看那挨鞭子的女子,只见她衣衫破碎遍体鳞伤,面色青白,已然不行了。
再看那个从水里提出来的女子,冻得蜷缩成一团,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船上另一名绿衣女子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从水里拉起来的这个女子裹上,愤怒之气溢于言表:“我们挣的银子分文不落,全部入了妈妈的口袋,不过就多一张嘴吃饭而已,妈妈不愿意大可将她们赶走,何必要置她们于死地呢?”
“哎哟,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还反了你不成?”妈妈也怒了,“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
“且慢!”蓝绍衣又出来打圆场了,“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打坏了,妈妈不心疼,我可心疼了。对了,也不知道这两位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妈妈如此生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鸨装腔作势拿手中的帕子揩揩眼角,指着那被鞭笞的女子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也不是心狠之人,只因这瘟神自上船起便大病小病不断,惹得客人们都不敢靠近奴家这船!”
老鸨又一指那从水里拉出来的女子,继续道:“这妮子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不好好干活,要去照顾一个快死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拒客!”
“公子你是不知道呀,奴家这船空了好几日了,今儿好不容易上来位客人,竟然给这妮子骂下去了!”老鸨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公子呀,这船上大大小小几十号人,都指望着奴家养活呢,没有客人怎么行呢?公子切莫以为奴家是个坏人,想当初,要不是奴家收留她们,她们恐怕都化成白骨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蓝绍衣瞅了瞅那一船女子,有几个面露愤色,似是对老鸨所言不满。其他人扯扯这几个人的衣袖,示意她们少说为妙。
这些坠入风尘的女子,并非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各自有着这样那样的苦楚,容颜稍微老一点就被抛弃,说起来也是些可怜人。
“那位有病的姑娘看起来已经不行了,不知道妈妈打算如何处置?”蓝绍衣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