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媳妇当夜是留在花染香房里休息的,就是为了防备花染香醒来受不住打击,做了什么傻事,临时让花五搭了个小铺,就在床边,花染香一醒,村长媳妇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村长媳妇也是仁至义尽了,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君家逐渐好过起来后,花家没少帮衬村长家,虽然是一村之长,村里清苦,孩子又多,日子少不得难过点:二来也是可怜君家遭此横祸,当家人却不在家,若不帮这点,君家这日子也是过不去了。
看着花染香状若癫狂的样子,村长媳妇于心不忍,紧紧抓住花染香的胳膊,轻声安抚,试图让花染香冷静下来。
花染香哪里能冷静得下来,不住的问着:“我的孩子呢?嫂子,我的孩子呢?”花染香声嘶力竭,只有一句:我的孩子去哪了?
花染香动静太大,君文氏和花五都被吵了起来,君文氏也是遭了罪,脸色灰败,身体状况很差,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花染香房里;花五碍着身份,只能在门外候着,看是否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花五这几日也是揪心不已,花五这一辈的人,就像刘叔,都是看着花染香长大的,从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到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再到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虽不是自家闺女却更胜自家闺女,自是希望花染香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一辈子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可如今,自小姐阴差阳错地嫁入君家,不是这事就是那事,都没过过安生日子,现在又被贼人害得这么惨,未嫁之前顺风顺水,嫁为人妇后事事不顺,也不知道这君家是不是和小姐相克,但愿小姐能挺过这一关,祈求老天怜悯啊。
这月的家书还没写回家,花五也知道花家二老的情况,不敢擅作主张将此事告知君家二老,还是让花染香醒来之后再做决定吧。
花染香见君文氏来看她,倒是恢复了几丝清明,但还是不停地问着:“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君文氏上了年纪,身体又受到重创,此时也是虚弱不已,轻着声抚慰到:“染香,孩子我已经让花五找个地方葬了,等你好了再去看他。”
君文氏拖着花染香的手,看着花染香眼里不可置信的悲伤,君文氏长叹了口气。
“葬了?我的孩子没了?”花染香仿佛不敢相信,求助似的看向村长媳妇,挣扎的要向前,哀求地问道:“嫂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是在骗我的,骗我的。”
村长媳妇虽然心里生疼生疼的,但还是要让花染香尽早认清这个现实,狠着心说道:“是的孩子没了,你的孩子已经没了。”
看着笃定的村长媳妇,花染香只觉心如刀割,顿时泣不成声。
花染香双手捂面,眼泪不断地从指缝渗出,悲伤逆流成河也不为过,君文氏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坐在一旁,时不时地轻拍着花染香的背。
村长媳妇见君文氏满脸疲惫,手不时地捂着胸口,便上前劝着君文氏:“君家嫂子,你的身体还得注意着点,先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子影他媳妇,没事的。”
君文氏自知在这儿搭不上手,自己身体也受不住,到头来反而添乱,看着泣不成声的花染香说道:“染香,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要,你要是倒了,君家也就撑不住了,还有你爹娘,恐怕也受不住。”
花染香仍是哭,只是不那么厉害了,君文氏继续说道:“既然这个孩子跟我们无缘,我们也强留不住,每年多烧些香烛、衣物,让他走后过得好些,也算是尽了心。”
花染香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接受,哭也是没有用的,只是悲伤难掩,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一边抽噎,一边转头看向君文氏,才发现君文氏气色如此之差,想来那个禽兽下的都是狠手,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花染香抹了两把泪,泪眼朦胧,哽咽地说道:“娘,我没事,您快回去休息,是我的错,让您受了这么大的苦。”
君文氏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说的什么话,这是君家的劫难,要是子影不出门就好了……”
君文氏及时收住了话,顿了顿,见花染香没有异样,便说道:“染香,你好好休息,身子好了才能再做打算,我也回去休息了。”
望着君文氏蹒跚的背影,本来君文氏的身体还算硬朗,经此一事,怕是大不如从前了,花染香再难掩心中熊熊的恨意,暗下决定,邵骞,总有一日我要你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孩子,这辈子是娘对不起你,没能让你如约来到这世间,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不来也罢,若有来生,希望你还做我的孩子,让娘加倍补偿你;孩子,你慢慢走,等娘为你报了仇,便去陪你。
至于君子影,花染香知道,自己此生跟君子影的缘分就到此了,若不是他执意要去云家,今日就不会发生如此惨剧,他们孩子的生命也不会被剥夺,此前琴瑟和鸣也只是过往云烟了,对于君家,她的责任就是君文氏。
被花染香恨上的邵骞,此时正在前往云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