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实在是心不甘呀,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给田柏什么密诏,以至于如今……唉……”
一下朝,龙璟便支开身边的宦官和宫女,匆匆赶到兰华殿,一见到道人便大吐苦水,言语间很是懊恼。
道人看在眼里,不由轻轻一摇头,好言安慰道:“事已至此,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其实你当初派人给田柏送密诏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当初却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天赐良机,只是谁都没想到萧恪这么快便能彻底控制住徐州,最后反而击败了田柏吞并了青州。”
龙璟其实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想到如今萧恪已经吞并了青州,萧家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他心中就不由一阵揪心。
尤其是想到如今萧恒在内把持朝政,萧恪在外征讨四方,兄弟二人联手,只怕大宁江山迟早被他们二人一点点蚕食掉,最终彻底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他的心中更是不安。
若是大宁江山当真不保,他将是龙氏一族的千古罪人,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大宁的列祖列宗。
可是如今的局面却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试过靠自己豢养私兵,试过拉拢董逵、孙鸾和田柏对付萧家,可最终都无一例外败在了萧恒和萧恪兄弟二人手中。
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谁,更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破局,才能破解眼前的困境。
道人似乎看出了龙璟的沮丧,淡淡一笑道:“其实如今萧家势大,皇上想要拉拢外力对付萧家兄弟的想法没错,只是所托非人罢了。”
龙璟听出了道人的言外之意,微微一怔,随后追问道:“东方先生的意思是,莫非还有其他人更值得朕去拉拢?”
道人笑了笑,轻轻一点头。
龙璟面色不由一喜,当即追问道:“东方先生说的是谁?”
道人淡淡一笑,目光望向北边的方向,眼神有些玩味:“并州大都督顾举!”
一听到顾举,龙璟不由愣住了,随后连连摇头道:“东方先生可知道,就是顾举派人从宜人坊通过李代桃僵劫走了郑王龙昭,分明是有不臣之心,又怎么助朕对付萧家呢?”
道人闻言不由哈哈一笑,也摇摇头道:“若是说不臣之心,那些手握重兵的大都督谁没有?董逵有,孙鸾有,田柏也有,可陛下还不是一样去拉拢他们吗?”
龙璟一时有些无言以对,随后还是再次摇摇头道:“可顾举不一样,他既然派人劫走郑王龙昭,分明是打算在晋阳拥立龙昭为帝,与朝廷分庭抗礼,又怎么会助朕对付萧家呢?”
“可陛下有没有想过,顾举已经劫走郑王多日,却为何迟迟没有在晋阳拥立郑王为帝呢?”道人看着龙璟,目光分明有些玩味。
可这也恰恰是龙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为在他看来,顾举既然如此大费周章派人将郑王龙昭从洛阳劫走,又怎么会将他弃之不用呢?
但其中的蹊跷他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如今听道人这么一说,他不由看向道人,沉声问道:“莫非东方先生知道其中的缘由。”
道人哈哈一笑:“贫道只是一介道士,又不是神仙,又怎么会事事都能知晓缘由?”
说到这儿,道人顿了顿,看到龙璟面露失望之色,不由笑着继续说道:“但是贫道懂一些占卜之术,曾经查看过郑王的命相,知道他命将不久矣!”
一听郑王名将不久,龙璟面色微微一变,很是不解道:“我见过龙昭,虽然他身子有些虚弱,但正当年少,怎么会轻易夭折呢?况且顾举既然如此大费周章派人劫走龙昭,更不会害他性命,他怎么可能会命不久矣呢?”
“陛下,也许,是我们一直小瞧了萧恒,小瞧了他的手段。”道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龙昭被人劫走了那么久,他却一直无动于衷,也不去对付顾举,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陛下不觉得有些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