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看了薛淳一眼,继续笑着反问道:“怎么,连薛家也认为城中的流言是我所为吗?”
薛淳一听顿时就更糊涂了:“啊……不是你,那还会是谁?”
萧恪轻轻一笑,有些意味深长道:“此事我也在派人查,尚不知是何人所为,但我知道,做这件事的人绝不是在帮我。”
听萧恪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薛淳就是再无知,也能听出此事确实不是萧恪所为了,心中反而微微涌起一丝失落。
因为若是这些流言不是萧恪在派人造势,那就从侧面说明了萧恪暂时没有称帝之心,这无疑是与他们薛家的期望背道而驰的。
但想到家主薛浦的嘱托,他还是不死心追问道:“可这无疑也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贤婿就没想过顺应天意和民意,取龙氏江山而代之?”
萧恪看了薛淳一眼,再次淡淡反问道:“怎么,薛家是希望我早日登基吗?”
“没错,贤婿!”薛淳重重一点头,随即继续说道,“既然这里只有你我翁婿二人,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其实不光是我们薛家,朝中不少世家和官员都希望你可以早日改朝换代,登基为帝,毕竟如今的皇上还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若是想要平定和治理好天下,没有比贤婿你更好的人选了。”
“况且,贤婿你刚刚亲率大军在兖州击败凉州军和并州军,夺取了兖州和豫州,正是威望最盛之时,上至朝中权贵,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希望你能取宁室而代之。”
“除此之外,你又得到了遗失两百年的传国玉玺,正说明天意如此,连上天都希望你可以改朝换代,建立不世之基业。”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贤婿,莫要辜负了天意和人心呀。”
说完,薛淳目光炯炯看着萧恪,眼神中满是期盼之色。
只要他的女婿一点头,他们薛家上下便立即行动起来,发动朝中官员集体上表劝进,拥立萧恪取宁朝而代之。
萧恪听完未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又轻轻喝了一口茶水。
他心中很清楚薛家这些世家大族为什么要急着拥立他登基为帝,并不是想争抢什么从龙之功,而是为了他们家族的利益。
因为如今下邳朝廷偏安一隅,全力支持他的世家大族并不算多,若是他此时改朝换代,朝中那些重要位置都会被这几个世家大族就给瓜分干净,将来其他家族再投靠他,能够分到的位置和利益就不会太多了。
如此一来,将来其他家族在投靠他之前,便会多了一层顾虑,甚至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左右到他们的最终决定。
相反,若是他在一统天下前都不登基,很多世家大族为了将来可以在新王朝分一杯羹,就有可能会在合适的时候反水投靠他。
更何况,历史上已经有无数个正反例子证明,过早称帝是取死之道,缓称王才是王道。
看着自己岳父期盼的眼神,萧恪还是轻轻一摇头,虽然语气轻柔,但却有一丝不容反驳的决绝:“天下未定之前,我不会考虑登基之事。”
听萧恪说得如此决绝,薛淳也不好再劝,只得叹了一口气,又跟萧恪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去后院看外孙去了。
萧恪看着薛淳离去的身影,目光不由闪过一丝狐疑。
莫非,流言之事是薛家所为,目的就是让薛翎早日为后,萧翊早日为储,薛家好借此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