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周,秋水,你们去休息吧。”季沫望着两人一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头痛的事。这里有云裳就可以了。云裳,别让其他人进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事。”
仓周,秋水并没有离开屋子,只是去到外间侯着,生怕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云裳,再给我讲讲你当初背我的情况吧?”季沫忍着脑袋的疼痛,目光温柔地看着对方的如水温婉。
云裳拭了拭眼泪,哽咽地讲起来。她知道,如果能帮季沫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讲了时间不长,她发现季沫好像睡着了,便轻轻叫一声,“季沫——”
季沫并没有回答,头痛有所缓解,但依然让他无法入睡。可是,他如果不睡,云裳就会一直守着他。
云裳走到外边屋子,仓周问,季少好点了没?
“好点了吧。”云裳的情绪已得到一些平复,“今天怎么突然头痛犯了?”
仓周于是把戏园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听完仓周的讲述,云裳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俩也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我会叫你们的。”
“云小姐,我留在这里,也好给你搭一把手。”秋水恳切的说。
云裳默许了秋水的请求,毕竟,秋水是季沫的贴身站环。
两人轮流爬在季沫的床边打盹,另一个人则躺在屋里另一侧的小床上休息。
季沫睁开眼睛,看见云裳爬在自己床边睡着,他望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枪,陷入深深的沉思。
不知何时,季沫终于处于半睡状态。
第二天早上,云裳又给季沫扎了针,然后熏了艾蒿,季沫似乎比昨天好多了,至少他的表情不再像昨天那样痛苦。
云裳便暂时在季沫家住下来,季沫对外说,云裳的家已毁在日本人手里,而且,她救过他,所以,他要请她在他家过年。
本来,年前有很多事需要季沫去处理,季沫因为头痛的缘故无法参与,但又不好对外直说,便说自己偶感风寒,不便外出。如此一来,年前需要亲自打点的关系,一般的,他就吩咐仓周代表他去做;对于一些特殊的关系,只好放在年后。
季沫还交待仓周,“现在伍自成来了,这个人比较特殊,他的背后不仅有他父亲的权势,还有顾四姐。上一次,我把他的两个保镖打死了,他却表现的无所谓,正困为如此,这个人一旦狠起来,肯定会特别疯狂。你以后在外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还有,让人悄悄地关注这个人,但不能让他发现任何端倪。”
仓周说知道了,他会注意的。
季沫又无不担心地看着云裳,他知道,她最容易成为别人攻击他时的首选目标。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仓周不想打扰季沫与云裳相处。
“我今天下午请杜运水,饭菜都备好了吗?”
“随时来,随时都可以开桌。”
季沫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仓周离开后,季沫问云裳:“我送你的佩枪你是不是一直带在身边。”
“基本上吧。”
“不是基本上。”季沫很严肃地说:“以后,你必需一直随身携带。你必须答应我,好吗?”
“好的,听你的。”
季沫满意地笑了笑,但是,他的心中仍然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下午,杜运水如约而至。
季沫见到杜运水,表现出乐天派的气头,“听说你要回北方老家,所以想给你这个救命大恩人饯个行。”
“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不回来了吧?”
“那是当然。”季沫笑着说:“你不仅救过我的命,还给我当过参谋,我发现,你不仅人品过硬,才智也过人。当个教书先生有点委屈了。”
“诗酒趁年华。”杜运水笑着回应,“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乐事。”
“咱们入座吧。”云裳提醒道。
三个人入了座,一边吃菜品酒,一边聊着过往。
当饭局进入到尾声,仓周拿着一个盒子进来摆放在杜运水的面前。
“杜兄,打开看看。”季沫说:“这是我对你老家人的一片心意,千万不要推辞。”
杜运水一边说“客气”,一边打开盒子。当看到是几根金条,他实属有些意外。
“本想亲自去你老家拜访你的家人,但你看,我现在的身体也好,身份也好,似乎都不太合适。”季沫一脸诚恳地望着杜运水,“所以,请你务心收下,这也是我一片虔诚的心意。”
“那就收下吧。”云裳知道,杜运水要去的那个地方需要这些。
“太多了吧?”
“相对你的救命之恩,这一点不多。”季沫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对北方比较熟悉,实话给你说吧——”
杜运水听到这里,以为季沫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心里不由地一紧。
“我们家一直在做一些生意。其实,现在战争打完了,我私底下也在做一些生意。”杜运水听到这,悬着的心才放下去,只见季沫接着说:“我想让你当我的代理人,帮我把生意扩充到北方,因为那边的利润可能会高。我不要求你现在答应,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这——”杜运水困惑地说,“我在做生意这方面恐怕会让你失望的。”
“考虑一下吧?”季沫话锋又一转,提议喝酒。
云裳知道季沫的头痛病还没有完全好,很是担心他喝酒,而且还喝了这么多。可是,她又不想扫他的兴,便一直观察着季沫,看他有没有什么不适。
杜运水离开季宅的时候,在季沫的盛情之下,他还是拎上了装有黄金的盒子。只不过,他现在还拎不清季沫的真实意图。然而,他很快又放下心来,毕竟,季沫已经让他给处理过几次货。现在的官场上,凡是有点权力的,都在想方设法地让权力变现,他季沫曾经浴血奋战,并不代表他不会落入官场俗套窠臼里去呀!
大年三十,季沫的父亲、母亲等人便回到故乡路漫市。大年初一,仓周开车,载着季沫、云裳、秋水与阿强也回到路漫市。但初二一早,他们又都返回到州雨市。
听闻季沫返回到州雨市,叶止止犹豫要不要就去季宅拜个年,还是再过几天去季宅?
郑佩儿早看出叶止止的心思,知道她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季沫。
“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郑佩儿随意地说道:“今儿在家,可能明儿就在家;可能此时在家,彼时就又出门了。”
“那今天就算了吧。”叶止止有些失望地说,“人家刚回来,就跑去打扰人家,这恐怕显得有些唐突。”
“反正,该备的礼品我都是准备好的。”郑佩儿也不急着催,她能完全感受到叶止止现在十分想见季沫,尽管叶止止在季沫面前表现的不是十分热情。
当天下午,叶止止终于抵挡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便让郑佩儿陪同她去季宅拜年。
“我们两家以前一直有来往的。”叶止止说,“现在我回来,刚巧赶上过年了,做为晚辈,我应该去的。”
“这就对了嘛。”
“那你还不去备车?”叶止止看着郑佩儿,她知道对方把她的心思看透了。
“早都备好停在门口了,礼品也都放在车上了。”
到了季宅,叶止止通报了姓名,说是过年了,来看望一下季伟业叔叔和丁幕晴阿姨。
门口当值的人正准备进去通报,丁琨恰巧从大门外往进走,他一眼认出了叶止止。
“叶小姐,你来了。”上次他因为这叶止止挨了季沫的训斥,这回他可得学机灵点,“是不是找季少爷,我带你们去。”
“我是给叔叔阿姨拜年的。”叶止止向丁琨礼貌性地一笑。
“噢。”丁琨先是一愣,接着,他反应过来,“那好,我给你们带路。”
叶止止和郑佩儿跟在丁琨后边,走过一个廊桥,穿过一个院子,再走过一个圆拱形门洞,丁琨指着院落的一间房,“就是那。”
到了房子跟前,丁琨轻轻地扣了扣门,待门里发现“进来”的指令,他才把门轻轻地推开。
“太太,有人给你和老爷来拜年了。”
“快请进来吧。”门里一个过了中年的妇女说道。
“你们请进吧。”丁琨侧了侧身子,示意叶止止她们进屋。
叶止止带着郑佩儿刚踏进屋的门槛,便听见“啪”的一声,一只茶碗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