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难之下,祝先生只得想了个法子,和聂教授商量,把孩子暂时托给他照料。而祝先生出钱给小志请了保姆,只要有空也常来看小志,可以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所幸和聂先生一起生活后,小志情况还有点好转。
“聂先生真是好。”邢越飞忍不住赞道:“不光学问出众,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
祝先生忙不迭的点头,叹道:“是啊,如果不是聂先生,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小治这孩子,真觉得对不起他啊。”
邢越飞劝道:“祝先生,我想您也无需太过自责。祝太太既然走了,您一个人总是要生活下去,归根到底,祸根还是日本鬼子,命运弄人,怪不得您,小治和聂先生一起生活他能安心就好,聂先生学问大见识广,小治的问题总找到办法解决的。就是有点,太辛苦他了。”
“唉,我也为这个事,不知怎么报答他才好啊……”
“报答什么,小志也是我干儿子。”这时门口有人笑道。大家一看,可不就是手提大包小包的聂先生,都站起来迎上去。
聂先生背后跟着保姆,另外还有一位气度雍容中年人,邢骁霏认得是那天去军校的姚厅长,忙上前给两人敬礼。
保姆在厨房做饭做菜,大家坐下喝着茶谈天,依稀和在船上的时候一样。
那时,聂教授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现在依然如此。他一出现,邢骁霏祝老板两个心事重重的人,觉得心像都定了许多。
聂先生心情很好,连声夸赞祝老板化工生意做得好,小半年已经在广州府颇具气象。又赞邢骁霏文化功底不凡,一首即兴诗作竟让陈主席的胞兄为之动容,文武双全。
不知什么时候,连小治都从房间里出了来,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大人说话,表情就和船上的时候一样。那安静苍白的样子把邢骁霏看得有些心酸。
姚厅长忽然问:“博涵(邢骁霏的字),你在家乡时候,做过农活没有?”
邢骁霏摇头:“家里有一点田地,大多是交给佃户种的。”
“哎呀,可惜呀。那你对农业这方面,有什么看法或见解吗?”
聂先生笑道:“不是吧,老姚你还当真了?博涵考进航校前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哪里会了解这些。”
姚厅长嘿嘿一声:“无妨无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邢骁霏没法子,只好老老实实说:“聂先生是知道的,农业我根本一窍不通,不过……”
“不过什么?”姚厅长马上起了兴致,追问道。
“不过未来十年,我有个基本看法就是:要多种粮食多养猪。因为一旦打起仗来,粮食就尤其特别的重要,而猪除了猪肉,猪鬃还是稀缺的战略物资。”
一旁祝老板倒好奇起来:“猪鬃不是很平常的东西吗?我看杀猪之后好多人都是随便扔掉的。”
“唔,祝先生,现在猪鬃是很平常,但一旦打仗,猪鬃需求就非常非常大了,因为打仗就得用枪用炮,刷枪管刷炮管都得用到刷子。全世界可能没有别的东西比猪鬃更适合用来做刷子了。所以,一旦打仗,他们都要从华夏买猪鬃去做刷子。”
祝老板愈加好奇:“外国人难道自己不养猪?非要从咱们手里买不可?”
“外国人也养,但品种不一样,世界上只有华夏的猪鬃质量最好:弹性大,有韧性,耐热,耐湿,耐酸。他们只要用过一次,有了比较,就一定会回头来买华夏猪鬃的。”
祝老板笑了起来:“我还真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事,这么说猪鬃还是个好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