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厅长得意地看了聂先生一眼,意思是你瞧瞧你瞧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还拦着不让我问。聂先生见了也不禁莞尔,道:“多种粮食多养猪,老姚你对这个讲法怎么看?”
姚厅长却道:“广东沃野千里、一年可以种早中晚三季稻谷,日照温度,确实很适合种粮,但种甘蔗种菜种水果包括种花的经济性,显然还是更高些,博涵你说的这两点,都基于一个前提,就是会爆发战争,而且是大的战争,对吧。”
“对,我认为会打仗,打很久。”邢骁霏言简意赅地说。
这时正好保姆端着菜上来,“聂先生,可以吃饭了。”
……
因为小治的关系,这家人是不会出去吃饭的,全都自己开火,但菜品弄得甚是丰盛,把邢骁霏吃得赞不绝口。在主人聂教授首肯下,大家还美美地喝了点小酒,但没敢放量。
邢骁霏也借花献佛,举杯对聂教授姚厅长在军校的帮助表示感谢。
聂先生怪道:“这个不用挂在嘴上说,虽然不过是几次相处,但我们之间的交情,不比寻常。你说对吧祝先生?”
祝老板点头说:“可惜老孙,贺五他们没在,当初内人女儿下葬,多得他们帮忙不少,如果今天凑齐一块儿,就更好更加热闹了。”
聂先生微微皱眉,低声说,“他们最近遇到点麻烦事。”
祝老板一听,马上停下酒杯问道:“他们在广州做什么事?遇上什么麻烦了呀。”
邢骁霏也着紧起来,心想难怪几次去找都没见到贺五,于是说:“聂先生,孙哥贺五他们是在做矿产买卖吧,我还帮他们拉过几次货呢。”
“是,说白了就是因为做矿有些油水 ,被人盯上了。”聂先生摇头道:“对方有第一军的背景,不是一般人能帮得了的,这个事老姚已经托人去通气了。我们几个都不要问,帮不到他们,反给自己惹麻烦。”
祝老板笑着说:“那就太好了,有姚厅长的一句话,已经顶我们千句万句。不过,有什么小地方需要出力的,聂先生只管吩咐,我是义不容辞。”
“祝先生说得对,我也是这样。”邢骁霏说。“我也都非常感谢姚厅长。”
姚厅长奉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轻易不开口说话,闻言就矜持友善地点点头。
聂先生代老友道:“应该的,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一船人经历更加难得,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以后老祝、博涵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千万莫要客气。知道吗?”
祝老板好像已经从船上劫难中摆脱出来,恢复了生意人谈笑自若的本色,拍拍邢骁霏,笑道:“我是成天给聂教授添麻烦的,欠的恩情这辈子也还不完了,倒是博涵兄弟,有时间大家多聚聚。互通消息,说不定还能彼此帮衬一二呢。”
邢越飞连忙说好,这顿饭吃得气氛融洽,连没说话的小治在内,每个人都很开心。
吃完饭,祝老板毕竟那边还有个家,就先告辞了。姚厅长说博涵你来坐一下,我还有点事问问你。
“你是如何确定会打仗的呢?”果然,姚厅长一开口就问道。
(怎么说?因为我就是知道啊!)
邢骁霏当然不能这么讲,他看着聂先生和姚厅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因为九一八,野兽已经尝到吞噬华夏血肉的甜头了,再不可能停下了。”
“哦,原来你说的打仗是和日本人啊。”姚厅长表情却像松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