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骁霏请小余帮忙,买了辆二手自行车,每天中午和下午都会去一趟街上的贺五茶叶铺头,别人问起来,只说在那里搭伙吃饭。
这段时间,刘明仁在瑞士德国之间穿梭、林怀粤在美国西海岸旧金山洛杉矶忙碌、梁华之在山西布置、还有薛美婵在香港先施百货固定设的募集点,星岛日报的定期文字专栏,基金会的几部分工作,都在紧张有序地开展着。许许多多重要的信息,通过电报电话和信的方式,汇集到了贺记茶叶铺,不断交流交换着。
虽然邢骁霏是最小职位最低的不假,而且,基金会是来自几个人的共同心血缔造,尤其林怀粤和薛美婵付出巨大,胡小姐更是基金会当之无愧头号金主,但刘明仁和林怀粤都对他在飞行上的判断,抱持着绝对信服的态度,心甘情愿在他的指引下奔忙。
不久,雷厉风行的薛美婵便率先抓住重点,她一到旧金山,就聘请了当地私人侦探,调查旧金山和洛杉矶两地航空学校运营情况,然后两人迅速选定了几个最具备收购可能性的目标,又找了一个经纪人作为掮客,悄悄展开询价。
通过掮客之口,航校的首轮报价过来,都价格不菲,两夫妻没被吓退而是仔细分析报价,在两地各圈定了一个目标,薛美婵在洛杉矶,林怀粤在旧金山,各司一地,将各种条件反复参照比较,开始了耐心的谈判过程。
各自经过两三轮谈判下来,美国佬纷纷丢掉了开始的不屑一顾和傲慢自大,溢价缩水,要价回落到一个比较合理的水平,两人知道差不多,也就暂时放手,携手飞赴波音公司去了。
刘明仁那边分别去了容克斯工厂和巴伐利亚工厂,却从德国经理那里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馈!
巴伐利亚厂非常热情,对东方远道而来的客人异常看重,谈得很愉快。这背后的原因,相比起来巴伐利亚厂是普通德国人开创的企业,没有容克贵族家族闪耀光环溢价,他们想得到生意扩大生产链,为bF-109 战斗机报价才马克,折合下来约十二万法币。
这种单发单座单翼全金属活塞式战斗机,是由巴伐利亚厂主任设计师梅塞施米特亲自设计,前世表现有多优秀就不说了,居然比从美国大批采买的霍克三也贵不了多少,不得不说,简直是太香了。
而容克斯的态度则是异常傲慢,一句话现在扩大生产阶段,忙不过来,暂不接受新的订单,别说讨价还价了,压根就没把刘明仁要这几架飞机当回事。懒得理你。
刘明仁和胡小姐并不放弃,就在工厂所在的德绍小镇住了下来,反复拜访数次,容克斯的经理才勉强给Ju87开出了马克的订购价,折算下来,十七万近十八万法币。
贵啊!一架单引擎轰炸机,报价都超过布伦海姆双引擎轰炸机了,邢骁霏听刘明仁电报一说,感觉和他一样,这个单引擎机型半吨的载弹量,如此的价格,性价比实在不是太高。但一时也没办法,那么优秀的容克88但还没投产。要不要吃下Ju87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至于刘明仁和容克斯提出当前最急需的ju86轰炸机,但需要做些改装更适用于高空飞机的侦察机,这个机型容克斯倒是有固定生产线,但一谈设计改装就对不起了,根本没空伺候你。
刘明仁在德国呆了一段日子后,对下单的事比较着急,但邢骁霏还是决定等一等,暂时放弃和容克的谈判,于是刘明仁就先回巴伐利亚厂去定bf109了。因为德国人做事牢靠理性,执行合同也是一板一眼,订单下好了,随便怎么催,绝对不会给你提前,当然一般也不会给你拖延。
德国美国每天都返回来不少信息,需要记录。贺五是文盲,阿珍在广州时间长,倒是认得不少字,帮了邢骁霏不少忙。结果阿珍变成了文员,贺五则慢慢变成了每天买菜做饭张罗买卖的家庭煮夫。阿珍的地位水涨船高,也绝口不提改铺的事了。
除了去茶叶店,其他时候,邢骁霏一个人在笕桥当然也没闲着,早起晚睡,把大多数心思都花在教材编写上。高强度的工作,连小余都给累瘦了。
邢骁霏觉得自己编写的不是教材,他更希望成为果军飞行员愿意随身携带的一本小手册,尤其是对日本飞机这个敌手的空中指南,杀敌手册。
他想,哪怕有一位果军飞行员因为偶尔翻阅手册,记住里面的内容,因此而多击伤一架日机,或从日寇驱逐机枪口下侥幸脱身,那他现在付出的所有努力,便都是非常非常值得的。
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各国主要战机实战性能分析1936版』这本讲义,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顺利完成。
邢骁霏也终于长长松了口气,拿着沉甸甸的一大摞初稿,走进教授科孙科长办公室。
作为老教授,孙科当然知道编写教科书这件事有多麻烦,见他这个样子,颇为意外的问,“搞出来了?这么快啊。”
“嗯,幸不辱命。”邢骁霏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