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杨丹害怕得尖叫的同时,金发女鬼也发出凄厉刺耳的嘶吼,扑向杨丹。
杨丹想关门,但为时已晚,金发女鬼已经从杨丹的身体直直穿过,进入了房间里。
我连忙把杨丹从门边拉回来,关上房门,捂住她的嘴巴让她别叫唤。重重地喘着粗气,靠在门上。
屋外传来同学的声音:“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有女生在尖叫?”
“哪个房间的?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吔,要不要去找李波给他说说情况?”
……
杨丹的尖叫声吵醒了其他房间的同学,有几个出了房间来查看走廊。
我侧耳倾听着门外的情况,任凭杨丹发出哼哼嗯嗯的鼻音也不去理她,小声对她说:“嘘!别喊了,都把同学给吵醒了,别待会儿把老师也喊来了!”
她害怕地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鬼!鬼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吧,你不是不怕吗?喊什么!闭上眼睛!”我在杨丹耳边斥着她,然后轻轻转过头瞥了金发女鬼一眼,她确实调转方向又向我们扑了过来。我擦,看了她一眼我就后悔了,她的模样真的好吓人,近看比刚才更瘆人。我连忙把头转过去不看她,逼自己镇定,不断在心里重复默念“她碰不到我”这句话。
事实也是如此,金发女鬼纵然外貌可怕,但无论她怎么冲刺扑向我们,均以穿越过我们的身体而失败告终。
几进几出,我渐渐适应了当下这诡异的情形。对于金发女鬼不断扑向我们,却又碰触不到我们,一再穿越过我们身体这件事,我慢慢地不觉得害怕了。当然,金发女鬼的模样还是挺可怕的,只是我觉得既然她碰不到我,这可怕顶多也就是视觉上的罢了,就当作是在看一部恐怖片好了。
我皱着眉头,微睁双眼,看着金发女鬼无止境地穿越我们的身体,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地问她:“累吗?要不要……歇会儿?”
金发女鬼听到了我的声音,突然刹车停止了冲向我们的动作,前冲的惯性将她的右眼甩出了眼眶,眼眶里的脓血和组织液吧嗒吧嗒滴在地上。虽然都没有实际存在,但看着还是好恶心。
“你在跟我说话吗?你看得到,听得到我?”金发女鬼发出声带磨损的沙哑声音说到。
她的声音一出来,闭着眼被我捂着嘴的杨丹被吓得剧烈颤抖起来。她真是搞笑,刚才还化身金田一推理,想要找金发女鬼聊聊不是吗?现在真见了金发女鬼却又这副狼狈模样,人设瞬间崩塌。
“诶,杨丹,别怕,睁开眼看看,看习惯了也就那样。她碰不到我们,不用害怕。”我拍拍杨丹的头,试图让她先镇定下来,然后帮助她消除恐惧。
见我只顾着跟杨丹说话,无视了她,金发女鬼恼火地又发出凄厉的嘶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为什么碰不到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一直离不开这里,你告诉我!告诉我啊!”金发女鬼歇斯底里叫喊着,张牙舞爪地又再冲向我们,可是依旧没用,她还是直接穿过了我们的身体。
她果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见她如此崩溃,我不禁想到了熊勇当初的模样,有些可怜起她来。
“你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没有实体存在的鬼魂,所以触碰不到我们,也离不开你死前所在的一定区域。”我用带着遗憾的语气向金发女鬼解释。
“死……死了?我死了?不可能,你胡说的吧?我怎么可能死了!”金发女鬼凶狠的面部表情变得惊慌起来,眼眶里的脓水流得更多了,不知是不是有眼泪包含其中,“你撒谎!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要醒来!我要醒来!”她一边哭丧着脸,一边猛抽自己耳光,似乎是希望能把自己抽醒。她的左眼珠被她呼自己巴掌时给震出眼眶,又掉落在地上。她惊慌失措地趴下来抓瞎寻找着眼球。
我呆呆望着她,心想,她自己没照过镜子吗?自己这副模样,活着还是死了心里没数吗?看着她跪在地上趴着摸找眼球就觉得过于辛酸了,鬼……也不过如此,也就只能够吓吓人而已,感觉她比人还要脆弱。
“再往左一点儿……”我正感慨这金发女鬼的可怜时,杨丹突然发出细细的声音提醒着金发女鬼眼球所在的位置,她似乎克服了恐惧,也觉得这只鬼有些可怜,值得同情。
金发女鬼摸到掉落在地上的眼球,站起来,把眼球又装回眼眶里,揉了揉,眨了眨,恢复原先的样子。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俩,“谢……谢谢!我失态了,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她一时难以组织好语言表达。
“我懂。突然确定了自己已死,是很难以接受。”我替她把话说出来。
“别……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杨丹也尝试着安慰金发女鬼,不过她看到金发女鬼的模样,还是会露怯,发出些微的哆嗦,声音颤抖。
“我是……怎么死的?”金发女鬼掩面而泣,泣不成声,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凄厉恐怖的感觉,就是个无助彷徨的鬼而已。
金发女鬼名叫陈丽媛,她是个自由画家,前不久到莱茵县来采风,听说绿荫湖水库度假村这儿的风景不错,就入住了这酒店。某天外出采风回来的晚上,她感觉很疲累,早早便睡下了。结果醒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酒店里的人都消失了,她四处寻找,每个房间的门都敲遍了,都没有找到一个人。而且,她也出不了这个酒店,每次到了一楼大厅往酒店外跑,穿过酒店大门的瞬间,就又立马折返回七楼来了。
有关她是怎么死的,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其实,我日复一日地被困在这个无人的酒店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可真的得到确认自己的死亡消息,我还是接受不了。”陈丽媛讲述完,沮丧地靠墙而坐。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会不会就意味着是在睡梦中被杀的呢?”杨丹绕开陈丽媛,回到床上坐下发问。
“也不一定。熊勇变成鬼魂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似乎他们对濒死时的记忆是缺失的。”我也坐回自己的床上,展开自己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