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着这具柔软的身躯,江遥心里没有半点绮念。林曦对他来说不仅是一个拖累,更是他在无尽的孤独迷茫中唯一的慰藉。无论是孤寂还是痛苦,至少有两个人分担,让他不至于疯狂。这个少女的存在也让他有了一种责任感,提醒他不要鲁莽行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担负着两个人的性命。不然,他可能已经因为极度的焦躁而回头去找地藏尊者拼命了。
过了很久,林曦才渐渐平静,用仍微微抽噎著的声音轻轻道:“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她抬起脸来,露出一个梨花带雨的微笑,但看到江遥眼中的泪光时,表情不由一怔。
她忽然想到,在这一段的路途中,眼前的少年一直承担着比自己更大的压力,而他的年纪,只与自己相差无几……
她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再度抱紧了江遥。无声之中,两颗同样孤单无助的心灵,紧紧贴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曦振作稍许,松开双手,从江遥怀中挣脱出来。她取出手绢为自己擦拭眼泪。这个动作也让江遥从迷惘中清醒,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道:“感觉好些了吗?”
“嗯。”林曦同样有些忸怩。
如果江遥拥有他心通,就能听见林曦心中的呐喊:‘天哪!我怎能干出这种事来,竟然在一个陌生人怀里哭得这么大声!我真是要疯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休整之后,两人继续上路。
路途中照样遭遇猛兽袭击,比猛兽更可怕的是异化的植物,它们要么拥有参天的躯干,枝叶大的吓人,一击拍下来地动山摇;要么藤蔓众多,纠缠网罗,砍不胜砍;要么隐藏得极深,用鲜艳的花瓣、细微的粉粒、细小的根须偷袭,防不胜防。
林曦就曾遭到过魔菟丝的袭击。魔菟丝悄悄寄生在她身上,无知无觉,慢慢吸食着她的血液。她本人感觉有些头晕,但只以为是精疲力竭的状况,咬牙支撑着,直到江遥发现她脖颈上的一条根茎,才出声提醒她:“你衣服里面有东西!”
林曦慌忙把外衣脱下来,低头只见自己身上一大块绿色根须,一直蔓延到亵衣内部,当即几乎晕厥过去。
魔菟丝毛刺一般细小根茎扎入她皮***有强烈的麻痹作用,被攀附的部位一点知觉也没有。林曦看到自己身上这一幕恐怖恶心的场景,吓得尖叫连连,又蹦又跳,但那些根须却如跗骨之蛆一样甩不下来。
江遥上去按住她肩膀,强令她冷静下来,然后飞快地扯掉她皮肤上的那些菟丝,丢在地上踩死。至于亵衣、裤子里面的毛刺,江遥背过身去,让林曦自己把它们拽下来。
背后只听见林曦的低骂和靴子踩在土地上的声音,这一天之内,她已经做出太多有失淑女风范的事情,现在也不在意了。过了好半晌,踩踏声停息下来,江遥听见她穿衣服的窸窣声,然后又等了片刻,林曦出声道:“你可以转过来了。”
江遥端详着她脸色,只有些苍白,并无太大异样。不过有些中毒的征兆不是通过脸色就能判断出来的,他摸了摸林曦的额头,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