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低头瞧见他的目光，定定地凝视他半晌，眉宇间的哀愁逐渐消散，忽然展颜一笑，悠然道：“你是在看他们呢，还是在看我？”
“你。”江遥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云素道：“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江遥无言以对。
“遥哥哥，你的眼神还是像以往那样炽烈而热情呢！”云素身子往前倾了倾，脸上浮现清艳的笑容，“如果没看够的话，需要我再凑近点吗？”
“不用了，这样就行。”江遥连忙移开目光。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天地寂静得没有一点风声。江遥视线余光看见云素背后的一男一女在力运动，像是上演着一幕哑剧。
云素弯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有些萧索地道：“沈月阳，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江遥欲言又止。
云素拾起一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轻声道：“我母亲和沈凌峰的爱情，不为世俗所接受，沈凌峰背叛了婚约，继续去做他的第一骑士，风风光光地迎娶了梦瑶公主，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记忆都丢给我母亲消受……”
江遥忍不住道：“这样算来，沈月阳要比你小，他应该是你的弟弟才对！”
“你在这方面倒是挺仔细。”云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沈凌峰在与梦瑶公主结婚两年后，又见了我母亲一面，然后才有了我。”
“他还真是个**不羁的男子！”
云素没有应和他的讽刺，淡淡地道：“自他生下我之后，就再没来看过我一眼……”
‘难怪她会养成这种乖僻的性格。’江遥静静聆听着，若有所思。
“母亲从小就对我进行严苛的训练，让我修炼出一身本事，有朝一日去实现她的心愿。她不怪沈凌峰，却恨透了梦瑶公主，逼着我从小发下毒誓，一定要将梦瑶公主千刀万剐。”云素诉说着，眼波渐渐变得迷离飘渺，“我睡觉的房间里都挂满了人体木偶和器官图，全是照着梦瑶公主量身打造，每天我都要拆掉十几副这样的人偶，刀法慢了就会挨一顿鞭打。如果我敢反抗，就把我关在没有光的房间里，让**********等到发疯，向她求饶……”
“沈凌峰经常托人给我寄信，大概每两个月一封，写的都是一些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他一定很想让我成为一个温柔善良的淑女，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前任妻子一直栽培我成为一个杀手，有朝一日好干掉他现在的老婆。”云素呵呵冷笑了两声。
江遥没有陪着笑，他看着云素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难怪她会成为人人闻风色变的桃花刺客。相比而言，自己虽然也是孤儿，至少还有大哥的照顾。
“如果我的进步让母亲满意了，她有时候也会跟我讲讲小故事，不过都是关于沈凌峰的。”云素呼出一口清气，徐徐道，“其实那些故事一点都不有趣，但她却津津乐道，毕竟那是她无法割舍的回忆，为了讨好她，我总会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陪她一起笑，一起追寻那时候一花一木的细节。有时候我就在想，她至少还有回忆，但我有什么？那样的日子，我以为会一直忍受下去。直到十四岁那年，沈凌峰派他儿子过来探望我们母女……”
江遥道：“沈凌峰就不怕他儿子被你们干掉？”
“他不怕。”云素伸了个懒腰，霎时窈窕的曲线暴露无遗，令江遥看得鼻子一阵发热，某种液体就要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他慌忙仰头捂住鼻子，只听云素懒散地道：“那时候沈月阳已经是玄罡境界的高手，随身带着一堆法宝，就算我母亲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何况她最恨的还是梦瑶公主，不愿意打草惊蛇。所以她很热情地招待了沈月阳，还把当时正在黑暗地牢苦修的我拉出来作陪。那是我们出生以来第一次见面，但彼此的印象却是极差……”她说着，眼中渐有凛凛光芒闪动。
“怎么个极差法？”江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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