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我跟你说,我家闺女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
繁华热闹的南阳城中,两个已婚男人坐在茶馆里,头挨头的挤在一起唠嗑。
风流倜傥的夏宗泽一脸傲娇道:“我家闺女那可是能预知未来的仙女下凡!”
被称为宋兄的宋继听了,顿时瞠目结舌,“预知未来?这,这……”这牛皮是不是吹得有点大?
夏宗泽很满意他震惊的表情,浅酌一口西湖龙井,渍声侃侃而谈,“当初,我家闺女快两岁了,却迟迟不开口说话,愁得我以为她天生哑巴。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不开口,而是一开口就能预测未来。”
“比如,昨天出门前,闺女说我会捡到十两银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宋继猜道:“你真捡到十两银子了?”
夏宗泽合掌拍手,“可不是嘛!”
“还有呐,五天前我闺女说辰时三刻会下雨,然后就真的下雨了。还有还有,一个月前……”
宋继听得入神,连声惊呼不可思议,直到夏宗泽离去都还沉寂在神奇的预测之术中不可自拔。
旁桌饮茶的青衫公子见之,忍不住吐槽:“鬼才信什么预测未来,这南阳城谁不知道,他夏五爷家的女儿从小就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且一说一个准!”
宋继回过神来,有心反驳,“这怎能叫乌鸦嘴,夏家女儿预测的可都是好事。”
“好个屁勒!”有知情人高呼道,“夏五爷话说一半留一半,他家闺女确实说了出门捡银子的事,可后面紧跟了句‘小心捡银子的时候别被擀面杖砸了头’。”
“百闻不如一见,昨天的事也是巧了。”又有一个知情人站出来,激动地说,“我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五爷弯腰捡银子的时候,被街边卖面汤的杨寡妇失手甩出的擀面杖砸了后脑勺!”
“还有,那天下雨的事儿。我听说夏家女儿原话是这样的‘辰时三刻下雨路滑,出门小心摔倒’。”
“果然,五爷那天一出门就摔了个屁墩,那一跤摔得可不轻,生生在床上躺了三天……”
一下子,整个茶馆都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龙门阵摆得热火朝天!
围绕的中心话题就是——夏家的那个姑娘。
年仅3岁的夏夭!
此刻,乌鸦嘴夏夭小盆友,正在与她同年的小表兄会面。
今天是她第一次跟同龄小朋友玩,对象是比她早出生一天的表兄。
不过,这个表兄、有点……憨?
夏府奢华精致,庭院内碧树繁花,假山流水,极其灵秀静美。
一身红装娇俏的夏夭,盘坐在庭院中一处假山石台上。只见她对面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男孩虎头虎脑,长相十分可爱。
当然,如果他不拧着鼻涕往嘴里塞,会显得更可爱!
“他是傻的吧?”3岁的夏夭虽然是个小萌新,却已渐露毒舌本性。一脸严肃的盯着赵小乔研究半天,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正在打瞌睡的丫鬟听到自家主子的话,立马回过神来,看到表少爷“哧溜”一下将亮晶晶的鼻涕吸进嘴里,浑身颤了个激灵!
“天啦~表少爷,那不能吃!”
丫鬟连忙扑上去,手忙脚乱地给他擦鼻涕,擦完后还是觉得不干净,跑去打水,打算给表少爷洗洗脸。
已经3岁的赵小乔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他从鼻孔里扣出一条长鼻涕,分享给小表妹,“要要,给、给你吃,甜甜的。”
夏夭:“→_→”好想打他!
赵小乔见她不动,又拧着鼻涕往她面前送了送,“吃、吃!”。
夏夭嫌弃地往后仰,板着小脸,严肃地说:“我们来玩游戏。”
“好好,玩游戏玩游戏。”一听有好玩的,赵小乔高兴地拍手。
然后,夏夭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鼻涕随着他拍手的动作飞跃而上,‘吧唧’一下,紧紧贴在他左眼皮子上。
又见他扯着袖子反手一擦——哎哟我的娘呀!糊得满脸都是!
夏夭激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将人带到花园,指着花匠刚挖好准备种树苗的新坑,“你下去。”
“哦。”单纯的赵小乔坐在地上,动作笨拙地滑进坑。
土坑不深,刚好露出赵小乔的脑袋。
夏夭拿着小铲子,将土铲进坑,不会儿就将赵小乔种进土里,只剩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
放下铲子,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终于不抠鼻屎了!
开始,赵小乔还觉得好玩,笑呵呵地看表妹挖土,后来发现自己全身动不了,吓得哇哇大哭。
在震耳欲聋的哭声中,夏夭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我叫夏夭,取自《诗经·周南·桃夭》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不是‘要要’。”
“哇哇哇——”赵小乔才不管什么夭还是要,只管放声大哭。
哭声很快引来了夏夭的娘,也是赵小乔的姑母,赵玉珍。
赵玉珍见赵小乔像种花似的,被人给种进了地里,顿时火冒三丈,“夏夭——!”
一声河东狮吼,吓得夏夭赶紧将脚边的铲子踢开,想毁灭证据来着。
半个时辰后,夏宗泽回来了,手里提着他刚买的玄凤鹦鹉。
浑身透着潇洒不羁的夏宗泽,刚踏进家门,一眼便见自家小闺女正站在院子里面壁思过。
还没腿凳子高的小人儿,垂着脑袋,抠着手指,委屈巴巴地站在墙根儿。
这一幕别提有多心酸可怜儿!
“那狠心地贼婆娘,竟然这么虐待我老夏家的亲闺女!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夏宗泽怒火腾升,一个箭步冲进院子,抱起闺女,大步流星地走进屋,正欲找那婆娘理论。
谁知那婆娘先发制人,一个鸡毛掸子甩过来,咆哮声呼啸而至,“你抱她作甚!再不严厉管教,她都要上天了——今天能把她表兄活埋了,明天就能把你我淹死。把她放下,让她到门外给我站着去!”
夏宗泽毫不犹豫,赶紧将闺女放下,涎着笑脸,柔声细语地对媳妇儿说:“玉珍,我都听下人说了,夭夭没有活埋她表兄,脑袋还露在外面呐,闷不死……”
“什么叫闷不死!?感情不是你夏五爷的侄儿,不心疼……小乔可是我二哥的嫡子,万一有个好歹,你叫我如何跟二哥交代!”赵玉珍越说越生气,一连砸了5个茶盏。
夏夭悄悄地走出门,沉默地站在门口,面对墙壁。
只听里面传出她爹弱弱地辩解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夭夭年纪虽小,可聪明得紧,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肯定是有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