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尽头,凝霜甩步飞快行来,正看见清燕手托药瓶,脚头微滞,又两步到吕娇身旁站定,柳眉倒竖道:“怂货跑的可真够快,转眼竟不见人踪。”
“前头全是羊肠小道,那厮生与斯长与斯,熟稔的很。”葛老开解道。
程渊想了想:“若她愿意,去独孤院里住也行。”
“清燕有骨气。”葛老深深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姑娘:“不愿去独孤院。”
“既然不愿,葛老多为她操心些,别让她表哥得逞,在庄上弄出丑事。”程渊话说的隐晦,葛老听懂其中意味,这是程渊将清燕终身大事嘱托他,少东家发话,他不敢推诿,不迭应下。
程渊安排好事务,便道:“你们瀑布赏的如何,游玩的可否尽兴,要不要去前头水田道上走走?”
除了吕娇,几人皆愿往,自然她的意见也不重要,起码程渊看来不重要。
“葛老你先将清燕姑娘送回去,到时再与我们相会。”程渊说完话领几人沿着小路往麦田去。
眼看东家身影渐行渐远,清燕方跟在葛老后头动身。
绕过两条田埂到庄西胡家两间土屋门口。
“别看了。”葛老召回清燕在田间乱窜的眼睛,一针见血道,“女娃子心不要太高。”
“葛老的话我不懂。”清燕循规蹈矩站在葛老面前。
“现在你越发出挑,听说最近有几家顶好的男儿向你提亲,均被你扫出门去。我老妻还为你操心,可我知道,那求娶的儿郎中不乏踏实肯干品行端正者,原以为你是谨慎仔细。今日看来,是起了攀高枝的心。你表哥住北面,没道理会拉你到南面小瀑布下,那是程家山头,过去还是程家的山头,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程家地盘上撒野。”
葛老虽年迈但心不老,一双眼睛看事看的深且透。他刀子似的眼光从头到底刮了清燕一层。
她急忙含泪辩驳道:“葛老,天大的冤枉,您也知道,表哥他向来蛮横,连他亲娘的话落进耳朵眼里也不值几钱,何况我。他要往东我如何敢做主说朝西。我本就不过一片风中叶,随它落到何处便是何处,只要活着就好,死了正好与父母团聚,黄土三捧,从未他想。更不敢妄图攀高枝,东家是何等人,给我一口吃当喂狗,若不给我吃,我就连狗也不如。”她越说越难受,两行清泪沿着姣好的面容流下。
葛老不愿看她眼泪,只道:“你明白便是最好。”终是狠不下心:“改天你葛婆婆上门与你说门亲事,你愿意就去看看,那孩子生的不错,是个好男儿。”说完迈着步伐朝程渊等人方向去。
清燕站在家门前目送老人背影远去,抬袖用力擦干泪痕,将脸上惶恐的表情一并擦干,剩下一抹不干的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