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难道我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到头来,竟是一场空吗?嬷嬷,我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啊……”刘老夫人声音里隐有泣声,她一颗心死死纠住。怨恨,懊恼,不忿,不甘……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令她几欲发狂!
佟嬷嬷望着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刘老夫人,惊慌失措。绞尽脑汁想法子劝解她:
“老夫人,您千万想开些,您想想,虽然是皇上赐婚,咱们不能抗旨。可若是三小姐自己品行不端,您为了不坑害高世子,主动揭发退让亲事。皇上若知道了,不仅不会怪罪您,反倒会称您一声大义!”
“行为不端?”刘老夫人微微一愣,反复来回咀嚼这个词。
见刘老夫人听了进去,说明说到她心里去了。佟嬷嬷再接再厉:“是啊老夫人!三小姐不敬长辈,任性妄为,唆使婢女勾引三伯,动不动以死相逼……这些事儿,奴婢全都看在眼里。更何况,您才是嫡母,纵使老太爷用身份压着您。可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咱们内宅说了才算。老太爷没管过内宅,中间因果不知道并不稀奇。您得提醒,得像皇上身边那些个言官一样,不畏强权,劝诫老太爷。这才是您作为当家主母该做的事儿啊,老夫人!”
刘老夫人坐在地上,低头不语。沉默了好一会,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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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仪爬在床上,懒洋洋看着飞白一趟趟来回禀报。一边听,一边想着心事。
今天一大早,韩先生带着君儿,已经出发去了中山书院。外面的风风雨雨不着急,真正发动还得等到马占山露头。
推荐帖一事迫在眉睫,多拖一天都会有变故。刘老夫人胳膊伸不了那么长,不会甘心放君儿出去。只有将事情做成事实,她才无法可想。
中山书院赫赫有名,刘老夫人不敢为了私怨,逼迫君儿回来。她敢这样做,她就敢让她彻底完蛋!
可她如今身体不便,怎么做才能见到姚景润。还是说,写封书信递过去?是不是太随意了,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
陈仪胡思乱想,飞白还在继续说着:“昨天夜里烧出了绿芜,今儿一大早县衙便开始审讯绿芜。丁云柏有个眼线在县衙当书吏,听他说,绿芜已经招供了,她和马占山确实有染。”
陈仪收敛一下心神,点了点说:“嗯,看来关了这么多年,绿芜总算学聪明了。告诉丁云柏,只要她乖乖照着我说的做,事后必定想办法保她一命,放她归去。”
对此,飞白有些异议:“小姐,绿芜肯听话,不是学聪明了。丢她出去之前,云柏兄给她喂了毒药。绿芜奸诈心狠,小姐何必保她……”
“不管她本性如何,也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言而无信……”陈影微微摇了摇头,叹道:“她被咱们关了这些年,吃尽苦头。她对爹娘的背信弃义,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就事论事,此番她为我做事,保她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