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犷声音喝道:“还有什么好说,要想活命,便折断兵刃自斩左臂出来求饶。”方岳怒极道:“容谷主,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那容谷主又大声笑道:“欺你太甚又怎么样,你难道还会狗急跳墙不成?哈哈,哈哈!”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大笑,笑声从山谷中远远传上来,声音洪亮,震动山谷。
史衡怒喝道:“容青山,你他妈鬼鬼祟祟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是条汉子就光明正大现身,咱们大战一场。”容青山笑道:“你王八蛋是谁,敢骂你老子,定是活得不耐烦了,等老子来个阎王扫荡,送你一班倒霉鬼下地狱,哇哈哈。”
又一人叫道:“方岳,刘祝虎,你二人降还是不降,投降还有一条生路,不降就等着烈火焚身罢。”严裕芬叫道:“你大爷的,兔崽子别上我见到你,不然我割下你的脑袋当凳坐。”那人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废话少说,放箭!”
瞬时之间,天空中长箭如蝗,一支接一支落在墙壁瓦片以及空地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众人见识过磷火的厉害,纷纷抱头鼠窜,期盼不要被长箭刺中或落在身旁。不多久,峰下飘上来一阵阵迷雾,与燃烧产生的黑烟混杂,呛得各人咳嗽连连,眼泪直流,更有体弱之人晕昏在地。
方岳叫上众人躲至山庄边,运上内力大声道:“兄弟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下山跟他们拼个死活。”虽炸声连连,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登时四百多名弟子齐声答应。傻苍道:“且慢!对方箭法了得,又善于使毒,咱们须得想个对付之策,免得枉自损伤。”
阳彬道:“这个时候火烧眼眉,还有什么办法好想。这样罢,大伙儿每人去拆块门板床板,当作盾牌,也好有个遮挡。”史衡道:“正是。”当下便有一百多人冲入庄内,破门撬柜,拆床取板,搬了许多木板出来。方岳叫道:“以此挡箭,大伙儿便冲下山去。”刘祝虎道:“大哥,下山之后在何处聚会?可不能各自为战,那百虎门从此便烟消云散了。”
方岳道:“正是。大伙下山之后便去宣州县我家里聚合。”史衡道:“不,大伙儿下山后前往天游峰,人马会齐之后,咱们去掏了西蒙谷的老窝。”
众人一听,齐声叫好,方岳道:“好,大伙就在天游峰聚集。”
傻苍道:“大伙儿不能如无头苍蝇乱撞冲下山,那是多多不够送死。”史衡道:“皓俊,那你说该怎么办?”傻苍朗声说道:“众位同门听了,掌门有令,大伙儿分为八路下山,东南西北四路,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又是四路。咱们只求突围而出,却也不须贪杀恋战。”
当下由史衡、刘祝虎分队,从哪一方下山,每一路或四五十人,或六七十人不等。史衡道:“西北方是上山的大路,想必敌人最多,皓俊,阳师弟,咱们先从大道下山,牵制敌人,好让其余各路兄弟从容突围。”
方岳道:“我们一起走正道!”傻苍点了点头,拾起一柄长剑,手持木板,与文史等人大踏步便向山下奔去。众人齐声呐喊,分从八方冲下山去。
上山的道路本无八条之多,众人奔跃而下,初时还分八路,到后来漫山遍野,蜂涌而下。傻苍奔出数百丈,便听得嘎嘎声响,脚下数百只蛤蟆挡在道中,每只肚鼓腮红,正在不断吐发粉红气雾。他仗着七彩虹珠百毒不侵之功,脚下丝毫不停,向前冲去,长剑左挑右划,把蛤蟆斩翻在地。忽听得身后有人“啊”的一声摔倒,却是郑秀媚跟在他身后,奈不住毒气。
傻苍急忙转身,将她扶起,说道:“你怎么走大道?不是让你走后山吗?”郑秀媚道:“你别管我,你……你……自己下山要紧。”傻苍道:“这怎么成,我护着你下山。”这时毒雾愈来愈浓,间中各种暗器激射而来,傻苍左窜右缩,尽数避开,却见四下里百虎门弟子纷纷中毒或中暗器倒地。
傻苍左手揽住了郑秀媚,越过蛤蟆阵向山下奔去,暗器射来,能挡即挡,不能挡闪开。只觉暗器势道劲急,发射之人都是力道甚劲,暗器之中夹杂磷火箭,一支箭能炸翻三五人,以致群弟子手中虽有木板,却也难以抵挡,受伤之人越来越多。
傻苍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当冲下山去,还是回去接应众人。史衡叫道:“大哥,敌人毒气暗器厉害,弟兄们冲不下去,伤亡已众,还是叫大伙儿暂且退回,再作计较。”
方岳早知败势已成,若给对方冲杀上来,更加不可收拾,当下纵声叫道:“大伙儿退回天心峰!大伙儿退回天心峰!”他内力充沛,这一叫喊,在数百人高呼酣战之时,仍是四处皆闻。严裕芬、赵盼儿等内力高强的十余人齐声呼唤:“掌门有令,大伙儿退回天心峰。”众弟子听得呼声,陆续退回。
天心峰上,烧成一片火海的虎王庄前但闻一片咒骂声、呻吟声、叫唤声,地下东一滩,西一片,尽是鲜血。不少人中了磷火之毒,若肢体着火还好,狠心斩下便是,若是身体沾上磷火,身子直接被烧得穿隆见骨,打滚翻转,嚎叫不断,个中痛苦,外人怎能感知?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令人目不忍睹。
阳彬传下号令,命一百二十名完好无伤之人分为八队,守住了八方,以防敌人冲击。受伤人众约有一百人,死亡之众也约百余人。这一仗败了下来,虽是分成三个门派各有统属,也是乱成一团,各说各的,谁都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