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得看着儿子诸葛峰跑入里屋,完全不管不顾她这个做娘亲的,诸葛张氏干脆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哎呀,天呐,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孝子呀,哎哟喂,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等会我就跳井,等会儿我就跳井。”
“呵,要跳就跳,别死在我家门口就行,我老楚家也是书香之家,也是你的血可以玷污的?”
一袭干净书生青衣明眸皓齿的楚文轩,肩膀上还挂着一方书包,淡淡得眇睨着坐地的诸葛家老妇。
诸葛张氏的脾性,楚文轩比谁都要清楚明白,若不是她的阻扰,恐怕这些年来,大姐文秀和诸葛峰大哥二人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老妇眼底射出一抹毒辣的光芒,“好一个瘸子!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啊,你妻子你大姐背着你们楚家偷汉呢,还生下一个野种呢,哈哈。”
“岂有此理!你胡说什么?!古有贤良的诸葛母,可以做到‘诸葛母三迁’、‘断机教子’,你同样也是姓诸葛,奈何你如同一个泼皮辣妇总是喜欢兴风作浪呢?”
说完之后,楚文轩又赏了诸葛张氏一句“不可理喻。”
“哼,楚家瘸子,你别对我老婆子整什么文绉绉的之乎者也,我也听不懂,反正呢,你娘子或者你大姐,其中有一个偷汉了,是我们小渔村所有人的耻辱,你自己看着办吧。”
诸葛张氏站起来,满口牙的鼻子也被她用抹布一样的袖子给擦掉,也许是她经常用袖子擦鼻涕,所以无论怎么擦也擦不干,那鼻涕就好比银色的过桥米线似的,悬她的鼻梁沟子上,叫人看了好一阵恶心。
更甭提楚文轩这样的书生对诸葛张氏是有多嫌弃了。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我更相信我的大姐和娘子。”
甩着袖子,楚文轩提着书包进入破窑。
谁知道,破窑的门砰地一声大开,诸葛峰诸葛大哥慌慌张张得抱着那个婴孩,跌跌撞撞得跑着,跑过楚文轩身侧,跑到他娘亲诸葛楼氏还有众位乡邻的面前。
诸葛峰赶紧给诸葛张氏一看他怀中的婴孩,“娘亲,你快看看呀,快看看呀,这是不是舅舅前不久生下的孩子犬娃呀。岁前,你和我一起去舅舅家看的那个。”
“犬…犬娃…”瞧着婴儿那酷似亲弟弟张大草的脸廓,诸葛张氏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更不敢拿目光去直视从破窑走出的杭殷殷和楚文秀两人。
刚刚,杭殷殷可是听见诸葛峰说了,说这婴儿赫然就是诸葛峰舅舅张大草的孩子,而这张大草也就是诸葛张氏的亲弟弟。
“怎么会?这怎么会是犬娃呢,你舅舅家犬娃大得别提多好了,怎么可能是这个孽种呢。”
其实诸葛张氏心里面这个娃儿十有八|九是弟弟张大草的孩子,因为上一次看过了的,弟弟张大草嫌弃这个孩子脑袋特别大,近几个岁来跑遍了好几个县城省城也没能够医治好呢。
但诸葛张氏绝不会就此承认,服了软,她知道今天要是服了软的,她以后就别想在杭殷殷和楚文秀这一对姑嫂面前,抬起脸子做人,混在小渔村,谁家人不要脸面做人的?
“娘亲,怎么就不是了呢。上次你明明和我去舅舅家看了的,殷殷刚刚在里屋说了,这个孩子犯了什么脑积水,这脑袋肿胀得这样大,不是脑积水,还是什么?”
诸葛峰说了她的母亲,旋即就将孩子扔给诸葛张氏了。
“你…”
诸葛张氏舌头都气得打结,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生了一个总是喜欢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