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神色不动的笑了笑,说:“坐下吃饭。”
田苗苗还想说什么,苏阳摇了摇头,田苗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扭头看了看店里吃饭的人,坐下低头吃饭。苏阳带她出来一是让她认人,二是想让她历练,她刚才的样子苏阳又不敢了,她太不经事,沉不住气,就像姨姨家的三姐姐一样,比他大四岁,还是一股脑的少女气,像他的妹妹一样。
“你吃饭,别出去,我出去走走。”苏阳低低的说了声,站起往外走去。
田苗苗想站起来,又听话的坐下了,心咚咚的跳,神经紧绷,两个拳头紧紧地捏着,又不敢往外看。
苏阳看到田苗苗异样的反应,往街上瞟了一眼,立刻看到一个上身穿白色绸缎大褂,下身蓝色绸缎长袍,头上扣一顶瓜皮帽的大汉,年纪有四十多岁,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黑粗布衣,打着补丁的小伙子,比杨天霸矮一点,但看上去凶狠结实。在街上,杨天霸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不用田苗苗特别指认。苏阳安抚住田苗苗,闪身到街上,快步朝前走去,越过杨天霸四五十米,又折返回来,从杨天霸身边察身走过,再未回头,径直进了饭馆低头吃饭。田苗苗死死盯着他,张了张口,又没出声。苏阳朝她笑了笑,说:“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回家。”
“回家?”田苗苗疑惑地看着苏阳,不是说来报仇杀人的,不见杀人,咋就回家。
苏阳知道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好好吃饭!”
杨天霸也是乘兴来街上赶集凑热闹,苏阳一身农村穷小子穿戴,也太普通了,在这大街上擦身走过,没引起他们任何注意,走过去有三十来米,杨天霸突然一捂胸口,腿一软,痛苦的倒了下去。
“老爷!老爷!”跟着的护院扶了他一把,没扶住,跪下,摇着他焦急的问:“你怎么了?”
杨天霸摇着头,似乎极力想明白咋回事,说话的力气也没了,身子渐渐地软了,瞪着眼,看着天。
街上的人立刻围过来看热闹,搞不清咋回事,有人提醒莫不是中暑了,赶快看郎中,护院立刻蹲身背起杨天霸向医馆跑去。
苏阳和田苗苗吃完饭来到街上,看着他们跑过去。
田苗苗低声问:“哥哥,他咋啦?”
苏阳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把他杀了。”
“啊!”田苗苗惊得扭头看着。杨天霸在那个护院背上,头歪着,耷拉着,两条胳膊两条腿垂着,随着护院跑动自由的晃着,显然,是不自主了,死了的样子。可毕竟没见哥哥杀人,怎么就杀了?杀人不应该是惊天动地的?就这么简单?她真想去看看,闹明白,再问问杨天霸该不该死。
苏阳拉住她的手紧走着说:“快走,我们回家。”
杨家在川口镇称霸好多年了,杨天霸他爹在川口的名声还好,都叫杨大善人,娶了四房太太,育有五儿五女,杨天霸是最小的一个,他大哥在国民政府,听说最近要从武汉搬到重庆去,二哥做生意出了国,把他四哥也带走了,三哥在省城教书。杨家人在镇上来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杨大善人在的时候,弟兄们每年都得回家来,就是人不回来孝敬的东西也得回来,何等的光宗耀祖。杨大善人死后,弟兄们就少有来往,特别这几年战乱,连消息也没有了。
杨天霸从小就是镇上一霸,谁惹着他谁倒霉。后来哥哥姐姐都走了,偌大的家业都留给了他,他从小不爱读书,他爹给他请了武师教了他三年武艺,虽高不成低不就,也算有武艺傍身,一般人不敢招惹。这里人都有练武的习俗,比他武艺高的人多了,可架不住他势力大,常年养的护院就十几个,长工三十几个,听说家里枪炮都有。他共娶了七房太太,大太太是他爹给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其她都是他强迫或半抢半娶来的,这镇上和十里八乡被他祸害的女子媳妇没二十也有十八个。
杨天霸被背到医馆,郎中摸了摸脉,又摸了摸鼻息,说:“人已经死了,没气了,背回去吧”
护院焦急的说:“好好的咋就会没气了,你再给瞧瞧。”
郎中又摸了摸脉,是杨天霸,他也不敢怠慢,可死了就是死了,他又说:“真死了,瞧不过来了。”
护院跑回杨家,把情况告诉大太太,立刻杨家一大帮人到医馆,人确实死了,可怎么死的,郎中说不知道,护院也说好好的在街上走着,什么也没发生,就倒下了。后来郎中说只有到县城医院解剖尸体才能知道怎么死的。杨家立刻去了四辆马车,到清河县医院,还没解剖,大夫说是被人杀了,用锐器把心脏捅破了。县警察局就来人,把那个护院给抓了,认定是他做的,打的死去活来,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事情也就放下了。
杨天霸几个大点的孩子都是女儿,儿子最大的才十六岁,还在念书,不成事,家里没个立事的主心骨。杨天霸死了,死的蹊跷,后路没做安排,时间一长,家里就有了反应。首先是几房有儿子的媳妇闹着分家,大太太却想把持整个家,可他只生了两个闺女,别人不服气。四太太和保安团的一个叫孙连河的连长有勾搭,杨天霸在的时候只偷了几次,杨天霸一死孙连河的胆就大了,经常来川口,起初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挎着盒子炮,偷完情就走了,后来开始留宿。大太太骂四太太老爷尸骨未寒就偷人不要脸,孙连河干脆带着人站在院里给他偷情保驾。保安团的人大部分都是地痞流氓,哪能安分,先是一个排长把七姨太奸了,七姨太还怀着身孕,都流产了。后来三姨太和她十四岁的女儿被十多个保安团的人轮奸了,差点要了命。吓的太太们都跑出去躲了。
此后,川口杨家就这样没落了。
杀了杨天霸,对苏阳、田苗苗他们没产生任何影响,日子还就那样一天天过去。
这天和往常一样,田爷爷在地里干活,看看太阳,快到中天了,该回去给孩子们做饭了,便扛着锄头回了家。他到家刚点着火,水还未烧开,突然,十一个鬼子从东侧的山梁走过来。他们肩挎着枪,还有扛着测量设备的,显然是些测绘兵,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直接进了小院。有几个坐下来,几个比划着要喝水。田爷爷没理会。鬼子揭开锅盖看了看,又提过来水桶,用碗舀水喝。两个鬼子拉门要进屋子,大概是想找吃的。
“进屋干什么!”田爷爷警觉地走过去挡门。
“八嘎!”鬼子不高兴的推开田爷爷,强行进了屋。
田爷爷当然是担心他们发现苏阳的大洋,也跟进了屋子。
两个鬼子进屋就乱翻,碍手的东西就乱扔在地上。一个鬼子把手伸向盛玉米的萝,田爷爷扑上去一把推开鬼子,大喊着说:“别乱动东西!”因为苏阳的大洋他就埋在萝里的玉米里。
“八嘎!”鬼子不高兴了,操起枪,刺刀就离田爷爷一寸比划着,让田爷爷离开。田爷爷不离开。鬼子又叫骂了几声,见田爷爷不离开,凶狠的一刺刀捅进田爷爷腹部,血立刻染红了田爷爷的裤子。田爷爷咬着牙,就是不离开。鬼子一把扯倒田爷爷,又用枪托在田大爷背部狠狠砸了三枪托。田爷爷想爬起来,可再未能爬起来。鬼子把萝一把掀翻在地,大洋哗的全现了出来。鬼子立刻“哇!哇!”惊喜的叫着捡地上大洋。院里的鬼子也冲进来抢着捡大洋。一个军曹大骂着踹了几人,把大洋收了,又平均分了,喝足了水扬长而去。
田爷爷是死是活,他们没有管,甚至没感觉。就是畜生也是有感情的,何况他们还是人。如果面对自己的父母,面对自己的乡亲,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可在这里,他们是没有人性和情感可言的,看到中国人就像看到畜生一样,正如中国人(真正的中国人,不包括汉奸)看到他们就像看到畜生一样,只想着把他们杀了。更因为他们已经掠夺成性,就像那些土匪强盗一样,比那些土匪强盗更可恨的是他们是以国家的形式来中国的,他们的目的还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占有土地,征服民族。也就是要亡国灭种。这就是战争下的侵略者的敌人性和民族性。
过了有半个小时,苏阳和田苗苗练武归来。田苗苗和往常一样进了院子就喊着爷爷往屋里跑。
“等一下!”苏阳看到锅在灶上却灭了火,水桶倒在地上,低头又看到地上的皮鞋印。他喊住田苗苗,自己贴向门边墙,屋里没动静,闪身进了屋,他的心猛然一缩,不仅颤抖了一下,眼前的情景令他吃惊,他没吭声,默然蹲下身,爷爷身下的血已经凝固了,他摸了摸爷爷,已没气了,但身子还有温度。
“爷爷!爷爷!”田苗苗随后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爷爷,哭喊着,往起拉着爷爷,“爷爷,你怎么啦?爷爷,你不能死啊!爷爷……”
田苗苗瘫坐在地上,抱着爷爷的头,哭的撕心裂肺。
苏阳站着,目光呆了呆。这一变故太突然了,爷爷被人杀了,会是什么人?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回阳城就做了两件事,刺杀酒井村树和杨天霸。如果是酒井村树的事,鬼子追到这里来,应该是周密布控,明确他在屋里,然后采取围捕。既是不能明确,也应该是大范围搜捕,这样把爷爷杀了就走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他报信?鬼子傻还是他傻!他杀杨天霸更是隐秘,不可能追到这里来。他又几次到院子查看,周围没有人影,来的脚印和走的脚印都是直趟子,说明这些人目的明确,而且来去是不同的方向。“路过的!”这一判断像开场锣一样“锵!”的一声,在他的意识里荡漾震颤,使他立刻明悟到眼前发生了什么,心里相应有了计较,对哭的瘫坐在地的田苗苗突然吼道:“别哭了,哭有什么用,爷爷已经死了,放下他,站起来!”
田苗苗没见过苏阳这样愤怒的给她发脾气,完全呆了,机械的放下爷爷,站了起来。她毕竟还小,再说女孩子,遇到这种危机往往被情绪控制,头脑是不清楚的。
“时间不长,杀爷爷的人还没走远,我们赶快去追!”苏阳拉住田苗苗就往外走,循着脚印往前跑。
田苗苗还抽搐着淌着眼泪。
苏阳却恨铁不成钢的又严厉的说:“擦干眼泪,不许哭!我们追上去就要杀人,你这个样子,杀不了别人,反被别人杀了,爷爷就白养活你了!”
田苗苗怔了怔,极力忍着,被拉着跑着抹着眼泪,心依然哀伤着走不出来,神情木木的对现实情景没有感觉似的。如果没有哥哥,她不知道会怎么样,或许她会绝望而哭死,或许她会豁然长大。但现在她还小,不会像哥哥这样,遇事头脑冷静,准确分析判断,果断行动。她做不到。
脚印太明显,即使在荒草里,也不用低头详细辨认,一眼可见。苏阳和田苗苗在树林和灌木中躲避穿梭,急速奔跑着,衣服撕破了,手臂划伤了,他们都不觉得,他们此时唯一的信念就是追上凶手,杀了他们。在这乱世,没有人为他们伸张正义,唯有他们自己去报仇雪恨。就像田苗苗的父母,就像下十里村死了的其他村民。他们死就死了,找谁去?
他们追出去十多里地,在向西的一道山脊,多个人头起起伏伏的移动着。
苏阳低了低身,低声说:“是日本人,有十来个。注意点,别出声响。”
田苗苗这时已冷静了许多,但她对日本人没概念,只是听哥哥的,机械的点了点头,猫着腰,跟着哥哥,奔奔跳跳的往前跑。鬼子大摇大摆的,相隔一米左右距离,蛇形的往前走,很快他们就追到近前,在离鬼子三十多米,苏阳蹲下身,说:“哥哥扑上去杀他们,怕有些杀不死,会在哥哥身后开枪。你在后面补杀,每个人都要补一次。”
田苗苗第一次杀人,自然紧张,但哥哥要她做的她当然要做,心无旁骛的直点头。
苏阳杀这么几个人别说暗杀,就是明着杀,敌人也没机会,用不着妹妹动手,但他要妹妹动手,积累杀人经验。
“放松精神,把本领都用出来。”苏阳又说,“你一旦失误,爷爷没了,哥哥也就没了。”
田苗苗立刻咧嘴要哭,苏阳皱眉瞪她一眼,她又憋回去了。
苏阳闪身又像猎豹扑食一样向前窜去,转眼就到鬼子近前,根本不等鬼子反应,一个一个的往前跃去,十个鬼子就几秒时间,缓缓倒下去,最后一个鬼子感觉异样要转身,苏阳要杀他三次都杀过去了,但苏阳没杀他,而是一把夺了他的枪,卸了他的手雷和其他装备。
田苗苗见哥哥扑上去了,没敢怠慢,随后跟上去,到第一个鬼子身前时,鬼子捂着脖子正要倒下去,她此时心里只有要护着哥哥,脑子里再啥也没有,几乎本能的挥手在鬼子脖子上再划一刀,有些不放心,连划两刀,从站着的划到倒地的,到最后一个鬼子近前,苏阳说:“这个鬼子没死,杀了他!”鬼子在懵懂状态醒悟过来,转身要跑。田苗苗扑上去在他脖子上连划几刀,鬼子扑倒在地抽搐着。
苏阳不让田苗苗缓气,忙说:“赶快搜东西,完事赶快走,有人来了我们就麻烦了。”
田苗苗立刻拉扯鬼子,搜东西,果然搜出二十多个大洋,说:“哥哥,这是我们的大洋。”
苏阳说:“对,就为这些大洋他们杀了爷爷!”
田苗苗一听更气了,这个鬼子还在抽搐,她抓起地上的枪,抡起枪托,在鬼子的头上砸了几下,把鬼子的头直接砸烂了。她还要去砸别的鬼子,苏阳拦下她说:“都死了,不用砸了。我们赶紧把东西缴获了走人。”
“哦!”田苗苗听话的放下枪,一个一个的搜鬼子的尸体。没有哥哥,这些事她是不敢干,也不会干的,可现在他对这些尸体免疫了似的,随意摆弄着。当然,如果不是苏阳这样冷静的处理,指挥她,而是说好可怕好恶心,她肯定会又呕又吐,拔腿就跑。现在她不会,以后再做这些事她也不会了。正如鬼子对爷爷一样,他们对这些鬼子的死也毫无感觉,死就死了,似乎死的还不解她的气。
苏阳把鬼子的枪、子弹、手雷、水壶和测量设备收了捆扎好。
田苗苗拿着鬼子的一双鞋反反正正里里外外的看着,说:“哥哥,这些人的鞋可好哩,我们一人穿一双。”
苏阳不假思索的说:“不行!”
田苗苗不解的问:“为什么?反正他们都死了,还要这些东西啊?”
“这些人是不要了,其他鬼子见我们穿他们的鞋,还不得把我们抓起来。”
“哦。”她没想这些。
“以后记住,我们杀了这么多人,除我们两个知道,对任何人不许说半个字,也不能留一丝一毫的把柄。”
“哦!”田苗苗这时才有了自己是杀了人的人的觉悟,一丝隐瞒自身,保护自己的意识。
他们把缴获的东西都收好,背到他们练武的南边一处断崖上,那里有个小洞,外面看有个老鹰窝,苏阳用攀岩绳爬上去,把东西拉上去藏好,又处理了地面他们留下的痕迹。才又回到爷爷身边。正是盛夏,两个小时过去了。田苗苗也不顾味道,跪在爷爷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个没完。苏阳这时也不制止她了,一声不吭,把拾到的做饭用的木头全部垛了起来,半人高,把爷爷的尸体抱到木头垛上,然后点了火。
“不!哥哥,你不能这样,我要爷爷,啊……”田苗苗往火堆跟前扑着,嘶喊着。
苏阳抱住她不松手,就在一旁看着爷爷的尸体在火里燃烧。田苗苗只知道悲伤,他却在想:他们去买棺材葬爷爷不可能,死了这么多人,鬼子最晚明天上午就会来搜索,鬼子一来,爷爷的尸体是保不住的,即使埋了也会给挖出来,再不会给埋,就曝尸荒野了,而且鬼子会留人抓再来埋爷爷的人,他们离开两个月内不能再回这里。与其这样,不如把爷爷火烧了,藏起来,将来有条件再回来好好埋。
爷爷的尸体烧了两个多小时,苏阳把爷爷的尸骨捡起来,用布包了,然后塞进一个下部完好,中部空洞而且还活着的树洞里,洞口用土筑实了,然后把痕迹清理干净。做好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田苗苗瘫坐在地上一直哭,哭累了自己在树荫下睡着了。苏阳做好了饭,喊醒她吃饭,她不吃,还咧着嘴说:“哥哥,爷爷没了,你要走吗?”
苏阳坐到她身旁,说:“到阳城去。”
田苗苗说:“哪里有家吗?”
“没有”
“那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必须走,这里不能住了,明天一早鬼子就会到这里来。”
“那我到哪里去啊?”
苏阳不明白她怎么这样说,问:“你不愿意跟我走?”
田苗苗期期艾艾的说:“我怕你不要我。”
“胡说什么?你是我妹妹!”
“是认得,又不是亲的。”
苏阳好气的说:“认得也是妹妹,爷爷不在了,我走哪里你都得跟着,不许离开我,要离开必须经过我同意。如果我要离开,我也会把你安顿好再走。”
田苗苗才有了喜色,脱口说:“哥哥真好!”
苏阳却并不觉得自己好,他已经杀了二十多个人了,说他是好人,他自己也不信,说:“赶紧吃饭,吃完饭我们就走。多吃一点,下次吃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没有饭吃。”
田苗苗终于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的确,他们是相认了,这半年来,也形影不离,但毕竟不是血亲,在心理上还是外人,遇到事还要依据约定。好在苏阳不是那种势利浅薄的小人,认了妹妹就是妹妹,岂有抛下妹妹不管的道理。田苗苗也满心思想跟着这个哥哥,听了哥哥的保证,她心里踏实了。
正如苏阳预计的那样,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鬼子从东西两个方向搜了上来,两个分队的鬼子,加上特务队三十多人,围着鬼子的尸体搜到天黑,把爷爷的土屋扒平了,地面都撅了三尺深,除了鬼子的尸体,其它一无所获,最后抬着鬼子的尸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