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坊事多,清娘做了管事之后,师傅便很少来织坊里,只月底过来看上两眼。
而清娘也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做好分内之事,还要教管新来的学徒,
好在学徒们都很是上进,倒也不曾费心。
许是因为清娘教的尽心,原本织坊里其他的姑娘们渐渐的也知晓了我的性格,相处的也算融洽。
而绣坊那边,就不似如此了。
刘瑞的日子,并不好过。
师傅对她的态度,众人皆是看在眼里,加上最近心思不在绣活之上,好久不得赏钱,连带着零嘴吃食都少了许多,再加上绣坊里的那些学徒,都是织坊里过去的,月例少了一半不说,她们前脚刚走,后脚织坊的月例就涨了,众人心中不忿,便将因果都怨都撒在了刘瑞身上,奚落白眼更是常见。
可谓举步维艰。
晚上,隔壁床榻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抽泣,清娘亦是听在耳里。
本想着等刘瑞想通了便好,谁知一日晚间归房,刘瑞竟拿着那本图谱在灯下观摹。
清娘见状立马将图谱夺了回来,怒道:
“你凭什么拿别人的东西?!”
刘瑞却无一丝被揭穿的愧疚之意,甚至还带着质问:
“我好心好意为你辩不平,你可倒好,得了师傅这样的好处竟藏的一丝不露?净想着吃独食?”
“我如何,又与你何干?”
“你如此行事,置我们姐妹之情于何地?”
清娘拿着图谱,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刘瑞:
“我与你,从无姐妹之情。你亦不过是因为不想于别人同住四人的房间,随便找个由头来寻我,不过也是见我话少,好拿捏,同住清净罢了。你与原住的人解释,是我不甘寂寞,求着你归来陪我同住,是以才搬走,而你所谓的丢了东西受了委屈,更是无稽之谈。你排挤许心是真,小恩小惠笼络人心是真,心心念念掌事之位是真,嫉妒许心得师傅真传是真,且原本织坊的那些女子,你更是从未真心教授,更是故意教她们一些晦涩难懂的针法,只为得几句夸赞,从不管她们学的如何。”
眼看着刘瑞脸上的怒意一点一点分散,带上被拆穿的慌乱之迹,我止住了话头,只留给她一句:
“好自为之。”
原以为刘瑞会由此收敛,谁知没过几日,就见她拉着织坊的姑娘私底下嘀嘀咕咕,只闻:
“得了师傅真传”
“只给她一个人”
“织坊那么多人,偏心....”
却听织坊的那个姑娘大声反驳:
“清娘造诣本便在我们之上,如今升了管事,师傅多教一些又如何?你们绣坊的许心不也学了双面绣吗?你一个绣坊的人不去打听双面绣,对我们织坊的事这么上心做什么?”
登时刘瑞便没了声音,我亦是只当没听见一半。
此事一过,刘瑞与我再不如往日那般表面亲热,
甚至是整个织坊与绣坊,都不再与她热络。
刘瑞买了许多珠钗脂粉,甜糕糖饼,亦不曾改变此状半分。
终是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些小恩小惠的收拢,便能解决的。
而我,亦将那本图谱研究了,精进了织艺,与织坊里的姑娘们一同钻研;与织坊一般,许心也是在同绣坊里的人一同学习双面绣。
每每师傅见到,都很是满意的点头。
是了,一枝独秀从不抵百花齐放。
刘瑞自也是安分了一段时间,不过从前眉间的那些欢快之意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