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奇飞敲着锣在城里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儿,回来后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街上的人就满了,把叶家的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通,附近的房顶上,院墙上,树上都站满了人。
叶舟和叶无冕说:爹,大家都来了简单的打个招呼吧。
叶无冕也看出叶舟是要在全城父老面前出风头,只是猜不透他要出什么样的风头,便说:人是你请来的,还是你自己和大家打招呼吧!他只是简单的朝人群作了几个揖。
听父亲这样说叶舟便往外走出几步,对着四周拱手说道:各位乡亲父老,由于我二哥的失误,把潘二哥的腿治坏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人群中开始传出嗡嗡的议论声。
叶舟看看潘虎,潘虎面露狰狞之相,大声喊道:都议论什么呢,听叶三爷把话说完。
潘虎的话一说,人群中瞬间鸦雀无声,潘虎得意的朝叶舟笑笑,下巴往上撅了一下,示意叶舟继续说。
叶舟继续说道:我叶舟年纪虽小,但这次从外面学了一门手艺,专治各种骨头的断裂,我有十成的把握给潘二哥把腿治好,若治不好,我的性命和刚才那匹白马就都是潘二哥的了。
这次叶舟没有刻意的中断说话,人群中的议论声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
清扬城的人,当然也都认识这位长相标致的叶家老三,近半年来潘虎对他家做的事,以及原因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才听到外面敲锣喊叶老三给潘虎治腿,人们无不为这个俊美的少年捏一把汗,有人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潘虎的腿哪是能治好的呢?叶大夫怎么也不给他说说事情的原委。
还有好多人报的是单纯的看热闹的心理,不管结果怎样越热闹越好,一听叶舟许下如此大的话,把命都押上了,哪怕是单纯的看热闹的人也为叶舟捏一把汗了。都说这叶老三大概是学了些本事,可也没有把话说得这么满的,还是太年轻了,若和别人,你就说押上了命,也不过是说说,你和潘虎把命押上,他是绝不会让你只是说说的,一定是真的要你的命。
李婉和明玉以及城里的姑娘们也都来了,当然她们离的远些,并看不见叶舟,人群中不吵嚷的时候,叶舟说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听见的。
明玉小声和李婉说:小姐这个叶舟是不是疯了。
李婉并不像其他人一般紧张,依她对叶舟的了解,这绝对不是治个腿这么简单,叶舟回来之前她想到他回来后,知道到了家里发生的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明里不敢和潘虎斗,暗里他也会报复,放火这样的事他也是做得出来的,没想到他竟然大张旗鼓的把全城人叫了来。他是绝不会把命搭上的,绝不会,他还要娶我呢。
潘耀祖和潘亮父子也在远处看热闹,潘亮说:这小子又要玩把大的。
潘耀祖阴险的笑着说:越大越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不知从哪里得来个偏方就以为是无所不能的了,殊不知有些病不是药能治的了的,还把阵仗搞的这么大,说到这里摇摇头,脸上带着轻蔑的幸灾乐祸的笑。
潘亮说: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过世面是多么可笑,以为世间的事会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年轻,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所要吃的亏是走不得任何捷径的,不被生活狠狠的捶打一番怎么能长大呢。潘耀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对叶无冕这小儿子还是充满了佩服,他竟然有这么强的组织能力,城里的年轻人似乎都依他的马首是瞻,他多希望潘亮也能这样,可世间的事是不会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潘虎也向人群四周拱手,说道:乡亲父老都听见了,把众位从百忙之中叫来,咱这位叶三爷是为了让大家做个证,怕治好了我的腿,我还赖人,我自己也不用辩护,我潘虎是什么人全城人没有不知道的。我是一个恶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恶人,既然成了恶人就得善始善终,一恶到底。我知道城里的所有人都恨我,潘虎双手一摊,无所谓,全城人在心里对我的恨攒在一起又能怎样,并不能给我造成蚊子咬一口那样的疼。当我看到别人恨我恨的牙根痒痒,又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我心里比喝了蜜水都甜,比吃炖老母鸡都香。刚才也都听见了,人家叶三爷自己说的,把我的腿治不好就让我拿他的命,这并不是我逼他的,是不是你自愿的叶三爷,他又转身和叶舟说。
叶舟心里的怒火足以掀天揭地,可依然一脸泰然,他嘴角一扬笑道:是的。
以往清扬城的人对潘虎的恨,若只像对跳蚤蚊子的讨厌,只惹得他们坐卧不安;此时经潘虎如此嚣张的撩拨,那恨已成了身上某处的一个脓疮,不剜去不快,可一向老实本分的人们,已像被主人打怕了的猴子,他一扬鞭子魂魄都没了,哪里还敢反抗。
还好有叶舟和司奇,铁奇飞之辈,他们尚未挨过欺凌的鞭子,不服世间有天生为王这档子事,如果有,也应该他们是王,而不是别人。
叶舟笑着和潘虎说:二哥,咱开始治。
潘虎一拍那条瘸腿,说道:好,开始治。他又坐回到椅子上,摸着那条瘸腿说:我这条腿面子可大了,这么多人都是为它而来。
司奇搬了个凳子又放在潘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