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陶喜就被送去了庄子,这一去,便再也不能回来。
娇娘听柔娘从二姨娘那里打探的,说是陶喜拿出了那封信,指证是二姑娘邀他去的,但婉娘矢口否认,只说是自己在那里洗澡,陶喜闯了进去。
这种事无论是谁撒谎,都没有意义,做奴才的,就得给主子担着。
可能纪氏也有所怀疑,所以才留着陶喜一命。只是她不敢查,怕事情闹大,吃亏的还是她女儿。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夜里那样乱,虽然纪氏下了死命令,可毕竟有漏风的嘴,就像是那蒲公英,经风一吹,就吹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因为在外面,顾及着花家的名声,老太太一直忍着不发,等做完法事回家,便是大发雷霆。
她遣了所有下人出去,留下花锦堂、纪氏,二姨娘和一众孙子孙女。
原二姨娘是要将几个姑娘带下去的,老太太不让,说是留下听着,以示警醒。
“你给我跪下!不要脸的小娼妇,竟做出这么有辱家门的事来,简直——简直丢尽了花家的脸面!”
正堂上,老太太面色铁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指着婉娘怒骂道。
花锦堂昨日安顿好老太太就归了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糊里糊涂的看了眼婉娘,朝着老太太拱手道:“母亲息怒,不知婉娘做了什么事招惹母亲生气?”
“什么事?”老太太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问问她,问问你的好女儿,昨晚做了什么!”
花锦堂狐疑的看向婉娘,婉娘眼睛肿的像核桃,一看就是哭了一整夜。她躲避开父亲的眼神,往纪氏怀里一扑,抱头痛哭。
“到底怎么回事?”花锦堂沉声问道。
纪氏难以宣之于口,嗫嚅着嘴唇,片刻说不出来话。
花君逸见状,站出来道:“这和二妹无关,都是陶喜那混账东西,瞎了眼走错了房间,正撞上二妹沐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老太太重哼,怒瞪着他,“不知跟谁学的,一肚子鬼话,当我这个老婆子好骗!她和她娘住在松鹤居,半夜跑到清风轩沐什么浴?”
花君逸一时语凝,支吾了下,“或许是清风轩的风水好。”
“鬼话!”老太太听他这不着边际的话,更怒,“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让人给陶喜送信,两人在那里私会。”
花锦堂大惊,看向纪氏母女,瞠目道:“真有这样的事?”
婉娘满脸噙着泪水,猛的摇头,“没有,我没有给陶喜送什么信,都是他怕受罚污蔑我。”
昨夜她和纪氏说了实话,纪氏心里是存疑,却没办法细细盘查,她知道花锦堂最忌讳这个,到底婉娘是做了私相授受的事。母女俩对好口径,一口咬定没有信,就当做是陶喜误闯了房间。
老太太讥诮笑道:“俗话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们娘俩瞒得了鬼,瞒得了神,却瞒不了人!”
纪氏面庞上隐隐有寒气,语气生冷,“这样无稽之谈的话,不知母亲是听了谁人说的?但我可以在这里保证,绝对没有什么私会之事。婉娘已经够委屈的了,母亲说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岂不是往她的伤口撒盐,又让她如何自处?难道,母亲是想活活逼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