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珩望着他的三个儿子:幽澄,幽浦,幽渐。
“儿臣认为,既然九弟不日会娶雪宫宫主为嫡妻,那么我国不必太忧患。”
说这话的是没什么政治头脑的幽浦,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搞垮幽渐上面。
“儿臣认为,女方还未嫁过来,我们该提早做打算,以免后果难以收拾。”
幽澄很直接道出了雪宫并不能彻底解决独孤承影这个麻烦,还不如好好准备打一仗。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有准备的人才能获胜,机会从不给那些临时抱佛脚的。
“幽渐,你呢?”幽珩最想听的还是这个世子的看法。
“儿臣同意大哥的做法。他攻下涅塃后必定要花费一段时间整顿军队。在没这么快就打过来的情况下,我们尚有足够时间训练军队,培养人才。况且几日后银沙就会嫁给我,这喜事可是我们沧溟的头等大事。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暗暗进行,比如练兵比如招贤比如揽士。”
幽渐只是拓展了一下幽澄的见解,他不想在父亲面前太过暴露锋芒。这个父亲看上去平易近人,但对他们几个皇子眼睛可是毒辣得很,稍有不慎在他心中便会贴上“大逆不道”的标签。
幽珩听出来这个刚封不久的世子过于谨慎了,什么想法都是顺着其中一个人的意思说下去,全然没有自己的立场。他没法确定幽渐是扮猪吃老虎呢,还是真的没有自己的看法。身为他的儿子,一点政局观都没有是说不过去的,可看上去大智若愚的幽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继位人选。
幽珩今日才觉得这么多年竟错看了他。除了幽渐,没有人打过雪宫的心思。况且他一开口,居然能让公主为他说话。
幽渐母妃梁氏在后宫的地位也随着儿子的得宠有所提高。她对王权、后位的衷热在幽渐被封为世子的那日全部点燃,无比希望儿子能接过幽珩的衣钵。虽是对雪宫宫主不大满意——幽渐回沧溟直接去的是她宫里,对她陈述了纯均崖和雪宫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他怀疑独孤承影没死。梁氏一再坚持:要让幽珩相信他死了,你后面的计划才能顺利推进。
依礼制,雪宫改好的嫁衣草图很快送到沧溟司典仪那里。沧溟司典仪负责沧溟王室一切嫁娶婚丧事宜,也承**子们的加封和废黜。
司典仪仪长见着黑色的外衫,吓得瘫在地上。
沧溟建国之初,幽霆明确下了禁令:全国上下不得生产玄色布料。违令者,诛九族。
这新娘不怕死没事,可他一介司典仪仪长还有上上下下一家老小要养活。
“送衣服都人呢?”
“它飞走了。”据小吏所描述,雪宫是派了个具有灵性的飞鹤来送图。
这飞鹤恰是银沙的坐骑祝元修。他觉得要是以人形只送了个草图没什么排面,干脆化作一只仙鹤更气派。
司典仪仪长怎么也想不到雪宫竟然一点不尊重沧溟的礼制。他准备怒气冲冲去宫中向皇帝幽珩汇报,他的儿子却抢了图去。
“晔天,你胡闹什么!”
司典仪仪长独子晔天是沧溟出了名的浪荡公子,他瞧这衣裳的草图颇合自己心意,断然不同意父亲拿去邀功。
在沧溟,他就没见过黑色料子,更别说衣服了。人生第一次看见玄色,难免新鲜感和好奇心爆棚。
司典仪仪长拗不过他,只能手写封奏折遣人送去宫中。
本是送到幽霆那里的奏折,硬生生被幽澄拦截。幽澄大致看了下内容,觉得自己有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彻底扳倒幽渐,届时世子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司典仪仪长在家中久等也未有传召。毕竟他的阶品,无诏令不得入朝。除了重大法会什么的,司典仪几乎不会出现在文武百官的视野内。
这可怎么好!
晔天受不了父亲天天念叨来念叨去就这么几个字,“没准沧溟百姓看到玄色会被惊艳到。再说历代雪宫宫主向来都是美若天仙。人都是视觉动物,什么好看了,便不会记得禁忌了。”
大婚前四日,银沙的嫁衣送了过来。
因为是依着她的旧衣衫定的尺寸,银沙穿起来倒也合身。
“转一圈,我看看。”
好像在看自己妹妹出阁,红葵亲手替银沙整理好了裙摆,还要她在自己面前展示一番。
“我觉得以前我们那样挺好的。”银沙笑着说道,她们以前经常吹胡子瞪眼,现今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样子是银沙以前不敢设想的。
“过去是我太执着了,其实前任宫主怎么样同你何干呢?你还这么小。”
这听上去是道歉?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呢。”银沙满脸笑意看着红葵说道。
红葵上下仔细打量银沙一番:
一袭玄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大病初愈的状态谈不上容光焕发,待到大婚当日必然是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