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宁往旁边移了个空,听他们一来一回地客套。一位宫人端着木案进来,木案上的小碗装的是守宫砂。
他看了眼韶宁,“殿下,这......”
江迢遥心下了然:“我与妻主早已情定,还未成亲。”
宫人转身跪在韶宁面前,高抬木案。
韶宁拿过纤细的毛笔,沾了碗中朱砂,点在江迢遥白皙的小臂上。
见守宫砂久久未消,那宫人才躬身辞去,走前道,“王爷在洛神宫候着殿下和驸马。”
......
宫人出了神女殿,径直去了洛神宫。
听完宫人所言,长鱼沅垂眸看着眼前黑沉沉的药,“原来戮仙道君只不过是披着浪荡公子的皮。”
待药冷了,他一饮而尽,有宫人接过碗,递给他一只小暖炉。
他不喜欢暖乎乎的东西,未接,摆手让宫人退下。
身边臣子见他面色不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继续。那帮杂鱼怎么说的?”
他单手执棋,生得绝色的眉眼没有半分温度,眉飞入鬓,眼尾点着半颗珍珠,美得颠倒众生,独独眼中空无一物,一言一行担足了‘暴戾恣睢’之名。
海下气候四季如春,鲛人都身着单薄鲛纱,只有长鱼沅披着毛领大氅,暖意让他心烦意乱,久久未落子。
“有人说王爷理应放权,莫走了二皇女的不忠不孝之路。大殿下是宣帝独子,本就有男子称帝之先例,帝位应先由大殿下继承。”
长鱼沅面色不善,“他可,本王不可?”
话在喉咙游走一圈,臣子整理措辞,继续道:“他们说待大殿下为妻主产下一女后,再把帝位传于皇女。”
“微臣失言,请王爷责罚。”
说罢,她低下头,不敢看长鱼沅神色。
她把他们的话说得委婉了许多,那群老骨头鱼直接指着洛神殿,怒骂摄政王长鱼沅是只不会下蛋的公鸡。
公鸡本来就不会下蛋啊,臣子无言揩泪。
长鱼沅落下一字,局终,胜负已分。
落败之人谄笑,“王爷棋艺精湛,微臣望尘莫及。”
一宫人脚步匆匆,行礼后对长鱼沅耳语几句。
“他的妻主,就是那位毕方美人?”
等了许久,她才听见长鱼沅问话,连忙应答:“是,名唤韶宁。”
他抬眸,见引路的宫人后跟了两人,男子身着浅蓝色鲛纱,年少俊朗,正说着什么逗身旁人笑。
被逗笑的红衣女子抱着一只赤金奴,步履轻快。她从走廊那头望过来,眸中残存着笑意,扭头正好对上长鱼沅的目光。
难得遇上个合眼缘的,他又问:“是第一品火灵根?”
“回王爷,是。”
她骤然意识到什么,张口欲问,见摄政王修长的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他们来了。”
“皇舅父。”听见江迢遥这样唤,韶宁跟着唤道。
亭边桌前坐着的青年高大俊美,有着肖似江迢遥的银色鱼鳍耳,望过来的目光颇有掌权者的压迫感。
“坐吧。”
长鱼沅摩挲着手中纯黑棋子,透过江迢遥与韶宁目光相接。莫说外甥的皇位他想要,连外甥的妻主他都要抢过来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