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气恼,狠狠瞪了地上匍匐如烂泥的老妪一眼,转身走进厨房去,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胸有些闷,头有些晕,他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只是脚步越来越慢,最后跌倒在地。
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看到头顶猛地出现一个极皱极丑的怪物,脑子吓得瞬间清醒了许多:
“你,你要干什么?”
他被那怪物抓起头发硬生生拖到了床头,头皮都快被扯疼死了,又被麻绳捆了手脚,那个香炉被随手撕下的外派面罩抛过去盖住,晕眩慢慢退却,眼睛里出现的却是一把剪刀,还有一根吸管,他想叫,又被一块发臭的抹布塞住嘴巴。
“咔嚓咔嚓!”
他的头发被迅速剪去一团,吸管对着拿出一刺,没有血喷射出,但是一股剧痛传来,头上的那张皱巴巴的嘴得意说道:
“别着急,你很快也会体验到活着吓人的滋味了。”
“唔唔唔!”
黑衣人瞪大眼睛,想要摇头,哪怕求饶道歉都行,可那双手迅速掰正他的头,对着吸管咕咚咕咚地吸溜起来,他头痛得眼睛泛白,曾经他见过大人们共享用猴脑,那些猴叫了几声,慢慢忘了叫了,不是不痛了,而是他们没有脑子继续理解痛是什么。
厨房里,顾云宣从橱柜出来,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这恐怖的背影,忙缩回头,吓得脸色苍白。
老妪在橱柜最上层配有一份香薰的解药汤,只需悄悄抹一下就能不受那香薰麻醉的影响,可是他个子还小,够不着。
好在方才他体内的灵气迅速汇集在丹田里,连那解药汤的香味也被一把吸收了过来,老妪再将那迷香给覆盖,他这才能够迅速醒了过来,可这厨房能躲藏的地实在太少,除了破洞的橱柜,好像就是灶台了。
他钻进灶台里,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在身子周围,只是没有火星,对他不会有伤害,老妪吸得差不多了才将黑衣人解开。
黑衣人晕了过去,即便他现在没死,怕是也难再像刚才那样叫嚷踹人,连站起来都可能很难。
老妪重新将熏香点开,再将吸管的另一头含在嘴里,像不浪费一滴甜牛奶一般,吸得十分认真仔细,柴瘦的身子轻声走近橱柜去,趁着那个女人没回来,她先将这孩子吸了,到时候那个女人也只会以为这孩子只是睡了过去,最终也会成为一道美餐。
她心里邪恶地盘算起来,橱柜是关着的,只不过她伸手打开时,突然变了脸色,人不见了,橱柜里空空如也,她转身去看,确定门依旧是紧锁的,才慢慢站起来,像个老巫婆一样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终于,一步一步走向灶台去,灶台上架着一个哄干野菜的竹匾,可以很好地将人掩盖在灶台下,她没有着急去拿开竹匾,而是透过灶台的放火口子望进去,与黑暗之中的双眼对视一下,正得意时,突然那里面的东西一动,她左眼一通,沙哑的声音惊得撕叫起来:
“啊!”
灶台上的竹匾迅速掀起,朝她面门就盖去,里面的人如只狡猾的猫迅速一跃而出,跳下灶台,迅速朝外面的房间走去。
“啊!”
顾云宣正跑出去,突然迎面撞上一个歪头斗筛糠的黑衣人,脸上还流着两条血,从头上那个窟窿冒出来,他傻乎乎地嘿嘿笑了笑,给顾云宣小小的心灵和视觉皆造成了很强的冲击力,这人刚才还生龙活虎,现在就像个黑暗中走动的行尸走肉,他脚步踉跄一下,这一退又撞上忍痛追过来的老妪。
前后夹击,黑衣人拿着锋利的剑,老妪手中拿着剪刀和那根粗长的吸管,他心都快跳出来,敏捷地打了个滚躲开老妪的抓捕,顺势钻进桌子底下。
“啊啊!”
那老妪蹲下伸手去抓,他本能地惊叫,手脚着急地乱划乱踹,无意踹中那根断木签,那是剩下的最后一根木刺,那根木刺刺得更深几分,老妪发出恐怖的惨叫:“噢~”
顾云宣有惊无险地从桌子下爬出来。
顺手将那个香炉摔倒砸在老妪身上,弄得老妪一身杂碎脏乱,快速绕过痴傻黑衣人直冲向门口,用力拉了几下门:“大嫂,大嫂快救我!”
外面除了雨声,一点回应没有,顾云宣冒出一丝冷汗,他仿佛听到了那种绝望的声音,像那只被大恐龙随时选中送去给大怪物吃的小霸王龙,那是打脚板底传出来的恐惧。
老妪拿着剪刀和吸管,跌跌撞撞走向他,他急得直用脚踹门,门的某根木板早已腐朽,只听啪地一下,那根木板断破开。
顾云宣还想再接再励多踹几脚的,腿却卡在那门板之间了,他忍着疼痛去拔腿,却越踹越夹多,大腿都给夹住了。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
顾云宣惊恐地扒在门边上,瞪着老妪手中的剪刀和吸管道,老妪心愤恨又贪婪:“你逃不掉的,你太聪明了,所以才会怕,很快就不知道怕了,聪明的才更好吃。”
她举着吸管走过来,嘴角都要馋出哈喇子来,身后的黑衣人似乎被那个逃字挑起脑壳里仅剩不多的脑子运转起来:
“嘿嘿,逃犯,你是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