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士回道:“听吕府里的人说,吕吉一早便已出门,是向北走的,他走得慌忙,并未带上几人,就连府中家眷、奴仆也都抛下了。”
慕辛王后听到此处,已然明白,堂堂司卫府长司傅吕吉,竟然叛逃了!震惊之余,慕辛王后神情越发黯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位甲士忙道:“王后息怒,属下这就去派人将那吕吉追拿回来。”见慕辛王后并未阻止,那甲士便退出殿外,领了一干兵士去了。
慕辛王后以手扶着额头,良久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道:“金儿、玉儿你们陪我去南药房走一趟吧,看看风公子情形如何了。”
南药房中,风一羽面容经过梳洗之后,依然俊朗如初,只是他此时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生机悬于一线。面对风一羽此时情形,数名医官苦无良法,只是呆立一侧,不知如何是好。
而慕青南早已哭的如泪人儿。
几名甲士正跪伏地上向她禀道:“昨晚卞桑进了药房内室,我们不敢阻拦,后来我们突然听到南药房中有异响,我们连忙冲了进来,那时风公子已经躺在血泊之中……而那卞桑却夺路而逃,这定是那卞桑害了风公子啊,此番让那卞桑小人害人得逞,我们自知护卫不力,甘愿领罪,任凭慕王姬处置。”
慕青南伏在风一羽身旁,不能说出话,她闻言只摆了摆手,几名甲士忙领意退下了。
忽然又有一行数人来到了南药房门前,其中一位耄耋老者正是章医师,他虽由仆人搀扶着,但一路走来仍是颤巍巍的。想来章医师毕竟年迈,这几天先是受了慕辛王后斥责,后又担忧风一羽病情,整个人的状态自然不好。
今日一早他见慕青南派人请他,已知必是风一羽的事情,于是急匆匆地就往南药房赶了过来。随着仆人们在门外禀报,章医师已进了南药房,众人一齐向他看去,只觉他看起更比几日前苍老了许多。
慕青南一见到章伯伯,当即就跪拜了下去,她哭着道:“章伯伯,风大哥如今只能靠您了,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章医师连忙要将慕青南扶起,却怎也扶不起来,他见这般情形,尚未言语已是老泪横流,说道:“慕王姬啊,您这又是何苦,我既然来了,就算拼掉老命也不会放弃了风公子的。”
旁边几位医官也连忙去扶起二人,他们道:“慕王姬、章医师,您们快快起来,现在赶快为风公子医治才是要紧呐。”众人将二人拉起来,就连忙扶章医师去为风一羽诊治。
此时慕辛王后走入药房中来,但章医师、慕青南还有一众医官都围聚在风一羽榻前,专心为风一羽诊断,竟无一人发现她的到来,便又退回了脚步。
尚立在南药房门外的金儿、玉儿忙去搀扶她,慕辛王后出了南药房,转身便又要回去,金儿、玉儿只在后跟着,也并不问她为何就要回去。
才走了几步,慕辛王后站住脚步,她向金儿、玉儿道:“若风公子能挨得过明日,你们便传我旨意下去,从今以后,风公子的病情全权交给章医师主持,任何人不得阻拦干涉,也不得再推荐医师,违者皆以死罪论。”
金儿、玉儿忙道:“是。”
金乌高照,蝉鸣山上。
三道人影正在如火烈日下踩着凌乱的石头艰苦跋涉,其中为首一人正是吕吉,三人自慕辛吕吉府院中攀墙而出,便一口气跑到这里,此时都已气喘吁吁,若不休息一番,恐难再挪几步。
于是三人寻了一处背阴的山坡,停了脚步。
吕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踮足向南回望,知道此处已出慕辛之地十里有余,不禁心中稍安。
他身旁一名护卫道:“司傅大人,我们真的要去墨黎吗?”
吕吉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如今世上,但凡有识之士,都明白慕辛气数已尽,随时都会覆亡于虎狼之口,若不早走,还等与之合葬么?你我三人,能早早从中脱身,自当引以为幸。今番我们舍慕辛而奔墨黎,自此便可封官进爵,后日荣华富贵无虞,你们又何必自作疑虑。”
两名护卫忙欣喜道:“全赖大人高见。”
三人正自歇息畅谈时,忽然一道人影由远而近,瞬间已立在三人眼前。
吕吉身旁的两名护卫这才发现有人到来,连忙拔剑出来。
吕吉这时走上前来,拦住了两名护卫,让他们收了剑,然后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吕吉幸见墨将军。”
听到此言,墨樊陵脸上也不禁挂上微笑。虽说墨黎势力已随墨黎宫崛起于墨黎群山之间,墨黎武士聚集起来也不输于任何一支战力强劲的军队,但时至今日墨黎宫并未建立国号,显然也尚未设有“将军”一职。
墨樊陵一边笑着,一边怪怪地道:“长司傅抬举了,我可不是什么将军,不过既然慕辛长司傅已这么称呼我,那我改日便向主尊作出这般提议,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