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医师又道:“医治这位风公子之疾,我本无意承揽。只是慕王姬对她这位朋友一片情深,此番我又是受慕王姬之请而来,倘若治不好这位公子之症,便是辜负了她的心愿。请王后听我一言,巫医向来害人,万万不要将风公子托付于那卞桑。”
吕吉闻言正要发作,慕辛王后已先他怕案而起。
慕辛王后听那卞桑之言能七日医好风一羽,本自心中大悦,此刻却见到章医师直言进阻,顿又想起夫君身故之痛,不由得再次把一腔怨怒迁到章医师身上,她大怒道:“住口!来人,把他给我轰出药房去。”
数名兵士应声进来,正要去拖拽章医师,慕青南道:“你们放开章伯伯。”几名兵士方才住手,似要等着慕辛王后裁断。
慕青南向王后道:“母后,章伯伯是我请来,他如今已年老体弱,怎能经得住兵士驱赶,就请青南来送章伯伯回去吧。”
慕辛王后脸色很差,垂首不言,然后便点了点头。
慕青南挨到风一羽跟前道:“风大哥,你要小心那位巫师。”
风一羽道:“你放心送章伯伯走吧,就算有一百个卞桑,我也自能应付。”
慕青南相信他有这些本事,便扶起章医师,辞过王后,离了南药房。
长司傅吕吉道:“王后,您以为这……”
他话音未落,慕辛王后便道:“好,卞神医,既然你说七日能治愈风公子,我就许你七日,将风公子医治痊愈,否则,你可要小心你的罪名。”
那卞桑当即拜了一拜道:“谢王后恩准,王后大可放心,七日之内,风公子必能痊愈。”
慕辛王后来到风一羽和卞桑面前道:“风公子,还望你能配合这位卞神医。”然后她走了几步又道:“七日之期并不为久,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带着一行人便离开了。
之后,长司傅和那巫医卞桑也一道离开了,诸位医官、医师见那卞桑虽获得了医治风一羽之权,却也不留下察看风一羽病情。几人相顾无言,不敢多说什么,也自散去。
风一羽见他们都走了,默默地呆在南药房中,看着窗外夕阳落下西山。
夜幕时分。
司卫府一侧,吕吉宅院。
卞桑刚刚离开,吕吉的大管家便凑上前来,他对吕吉道:“司傅大人,这个卞桑只是一个山野术士,能行吗?”
吕吉并未答话,他背过身去,北望夜空,暗暗想道:“若他真能医好风一羽,如此便是我大功一件,我吕吉在慕辛的威望便能更盛一分;若他只是徒有虚名,出了岔子,如此便一了百了,对我来说,亦不失是大功一件。”继而又暗自得意道:“也难怪世事多有变迁,唯独智者自有其道。”为风一羽医病,实乃一个进退双赢的机会,当此大乱将生之世,他岂能错过这般智举,想到此处,不禁嘴角含笑。
此后一连数日,那卞桑一直在南药房中作法驱邪,但要那卞桑炼出些“灵丹妙药”给风一羽,风一羽却弃若敝履,一概不用。
风一羽只是端坐于南药房中,淡然自若,既不理他,也不看他,任由他喷火生烟,整出那些炫眼撩目的花样。不过对于慕青南来说,却又有不同,她倒是少见这般奇异花哨的表演,只觉比在街上看那伶人耍猴还要精彩。
这日已近天晚,吕吉请卞桑至他府院里作客,席间吕吉问道:“卞神医,此时已有五日过去,不知风一羽的病情医得如何了,你可已有妙法?”
那卞桑闷道:“风一羽所中邪术,经我日夜作法,已为我驱得所剩无几,只差最后一着即大功告成,可他甚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
吕吉关切地道:“何为最后一着?”
卞桑颇显高深地道:“司傅大人,你当知邪祟属寒,其性为水,若依辟邪而论,当属黑狗血最有奇效,这黑狗之血乃是至阳至燥之物,最能驱除阴寒邪气,只需将我所精心制取的黑狗之血灌入那风一羽腹肠,必能立奏奇效,让风一羽即刻痊愈。可他几日来竟将我精心炼制的灵丹妙药连连抛掉,这黑狗之血也定不会服用。”说到此处,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吕吉双掌击鼓,他道:“好,好,卞神医果然医道高卓,听您一番论断,我亦深有信心,至于那风一羽不肯服药之事嘛,倒也不难。”
卞桑连忙道:“万望司傅大人指点。”
吕吉让他过来,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递在卞桑手中,在他耳畔轻声念了几乎话。
卞桑听后大喜道:“司傅大人实乃妙策,山人佩服之至!”
他当即便离了吕吉府院,来到南药房庖厨处。
南药房庖厨的仆人们一看是卞神医来乐,连忙向他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