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向后倒跌出去的武士已是两手空空,本来他还想着偷袭炎平后肩,但看到形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跑。
炳乙琅和炳乙烁几乎一同喝道:“黑贼,还想跑!”此时二人身前已没了敌人干扰,虽还身在石桥之上,却也跃身而起,向那名武士追去,直到追出几步之后,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墨樊陵,才放了他走不再追击。
子宇见到墨樊陵这一斩甚为迅猛,既已无法避开,只得去接,但至于怎么接这一刀,却未必就是要站稳脚步,硬抗下来那般一成不变的,此时若那样做,只怕是难逃一死再无余地了。
即便在这性命攸关的,间不容发的瞬间,子宇还是能够加入他冷静的思考,他趁着墨樊陵刀锋收拢,自己周身压力大减的时机,跃身而起,反将长剑压在墨樊陵的刀锋之上。
两股力量相击之时,一声闷响崩出,子宇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向后跌落下去,他双足落在石桥之上时,长剑已划入桥身之中,在那坚石之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墨樊陵只是小退一步,便再次站定,他本是要将子宇一刀斩落桥下,未料到子宇竟能跃身而起,故而才改劈为刺,即便如此,这一击也比刚才那数十刀来得实在,谅那子宇已受伤不轻。
见子宇跌退而去,墨樊陵长笑一声,就要趁此威势,追身上去,施出致命一击。
子宇此时体内已是翻江倒海,但他等待的也正是此时,虽然两人相隔数丈之远,子宇此时还是看清楚了墨樊陵那得意忘形的面庞,还有他那满载自信的一刀。
待墨樊陵一来到半程之时,子宇陡然而起,手中长剑挥舞,如流剑气,划入空气之中,发出震耳的嘶鸣之声,像极了割在层层坚冰之上。
墨樊陵撞入那一幕幕剑流里,不禁吃了一惊,瞬间只觉得眼前满是往回的剑影,翻滚奔腾,犹若一条巨龙翱翔空中,他自知事有不好,于是屏神凝气,用尽浑身之力,挥出一刀正正劈在那龙首之上。
又是一声沉闷地巨响,墨樊陵手中长刀登时断为两截,身影也翻跌出去,甚至差点就要跌下悬崖,他死死得抱住桥身,才又翻了上来,嘴角已流出血沫。
子宇虽然还能站在石桥之上,但也是浑身血气翻滚,只得以长剑支身,拼命加以调息,一时之间身上已运不出半分多余的气力,此时他不禁叹息道:“比及师祖,自己终归是气力差了许多,竟未能将墨樊陵从石桥之上一举击落。”
当炳乙琅、炳乙烁两人向黑衣武士追去时,炎平却看到子宇仍和那墨樊陵缠斗在一起,他当即挥起手中佩刀,向那墨樊陵背后直扑而去,彭志一也回过神来,他拾起长剑,便沿着桥身向墨樊陵接近,试图配合炎平,攻击墨樊陵下盘。
墨樊陵想不到子宇竟还有此一着,心下正想着自己真是轻敌大意了,却忽然发觉背后风声有异,这才发现自己那四名护卫已经悉数败退,不由得大骂一声:“真是没用!”
子宇此时看到炎平和彭志一二人分别向墨樊陵逼近,知道不好,连忙大喊:“不要惹他,快回到崖岸上。”
后面两人一刀一剑已向墨樊陵背后取来,墨樊陵略一思忖道:“单是一个子宇自己已是难言必胜,这般若给他们围在中间,岂不是又死无生之局?”这时间炎平凌空一击已然攻至,他无暇多思,当即一刀挥出,仅凭一截断刀与炎平硬拼了一记,随着一声闷响,墨樊陵只不过身影晃了一晃。
炎平自持膂力惊人,一直并未将那墨樊陵看在眼里,岂知这一击之下,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堵墙壁之上,但他又不是墨樊陵那般双足站在石桥之上,有石桥作为支点,而是悬在半空中,周身全无倚靠之物,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抛跌出去,落在数丈之远的崖岸上,炳乙琅和炳乙烁二人连忙将他扶住,若是那墨樊陵力道用的小了些,保不准炎平就要落下悬崖,而不是幸运得落在崖岸之上了。
彭志一尚未仗剑赶到墨樊陵面前,已为炎平和墨樊陵二人双刀相击的劲力震住,眼看着炎平师兄从头顶之上抛跌出去,顿时不知是该进还是退,愣在那里。此时墨樊陵虽与他隔着数步距离,却先已抢出一掌向他击来,远在崖岸之上的炳乙琅几人完全来不及帮他,急忙大喊:“志一小心!”彭志一反应过来,挥剑抵挡时,已晚了一着,强大的劲力,顿时携着彭志一连人带剑向后翻仰,眼看就要从那石桥之上坠落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子宇已由墨樊陵身侧迅速穿过,赶了过来,速度之快,连墨樊陵都没反应过来。其实在墨樊陵与炎平互拼一刀之时,子宇已经动身了,只是他身受重伤,气脉不畅,因此身法大减,直到眼看到先有炎平陷于危难,后有彭志一命悬一线之时,才忽然爆发出惊人力量,瞬间来到上半身已经坠下桥面的彭志一身前。
子宇弃了长剑,两腿和左臂环抱二尺宽的桥身,右手伸出,正好够到彭志一的左手,他向炳乙琅和炳乙烁大喊一声:“接着!”然后使出全身之力,将彭志一提起来投向了崖岸,炳乙琅和炳乙烁两人赶紧将他接到怀里。
墨樊陵看到子宇俯身石桥之上,空门尽露,他哈哈一笑,将手中断刀狠狠向子宇腰肋处插去,子宇连忙横移身子,躲闪过去,墨樊陵用的劲力极大,半截断刀硬生生被他插入桥身之中,仅余了小半刀柄还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