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笑着看着他欢欣的模样,显然也很为他感到开心。
腿伤愈合,让子宇精神更好了百倍,他蹲在那湖岸上,就要去捕捉湖水里纷纷游动的鱼虾之时,却突然看见自己的面容倒映在那清澈的湖水里。
这一看之下子宇心中不由一惊,只见湖中那人蓬头垢面,丑污不堪,若论这般仪表容貌比起灾荒之年的流浪乞儿尚且远远不如,他几乎已无法认出更无法相信那是自己来。
自跌下这谷底之日起,他便再未顾忌自己的仪容与边幅,如今不过短短数十日之后,自己却已是这般形容枯槁的模样,几乎再无昔往那位轩辕少年的半分英气可言,而寒雪姑娘虽然独自一人在这谷底生活了一年之久,但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举止穿着却依然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更为美好。
子宇不禁暗自感叹起来,枉他自以为自己是何等的坚强与乐观,然而单凭这对生活的态度和对自己的要求而言,寒雪姑娘与自己已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者实是相距悬殊,甚于云泥之别。
如此对比之下,子宇不由得自惭形秽。
他尚未将鱼虾捉到,倒是先捉起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只见他迅速地把头埋入了那湖水之中,一番清洗之后,对着那一潭明镜,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
如此之后,他三拳两掌,就将那湖中许多鱼虾收拾的服服帖帖,然后子宇把它们环抱手中,来到寒雪身畔,道一声:“鱼虾捕捉已好,只待起火来炙了。”就要将那些鱼虾放下。
这时候子宇已洗净了脸上的泥污,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自然干净整洁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大为不同了,寒雪此时看到子宇,显然也很是惊讶于他这焕然一新的面貌。
棱角分明的五官,尽透男儿英锐之气,而从面部整体而看,又显得十分流畅,初时只是蓬头垢面,此时却是相貌堂堂了。
子宇见寒雪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解地问道:“寒雪姑娘,你怎么了?”
被子宇这般一问,寒雪一张俏脸儿之上顿时露出一抹微红,但她的面色很快又恢复如往,只听她淡淡叹了一口气道:“不客气地说,在这谷底真的是少有这么耐看的‘活物’了。”
寒雪这一口似褒又贬的,对子宇来说却仍是如食蜜糖般大感受用,他当即得意道:“那当然啦,除了寒雪姑娘之外,在这十里谷底之地,我就是最有英气的了。”这话倒是亏他能说的出来。
寒雪此时打趣他道:“亏得你洗了这一把脸,我还一直以为你至少也有三十多岁了呢。”说完,她看到子宇那一身破烂的衣衫,忽然起身朝自己的木屋去了。
子宇转身在那阳光晒得到的地处随便捡了一些干草枯枝,又去寻燧石,寒雪却忽然取了一件白色束身衣衫过来,她向子宇道:“这是我一直带在包袱里的衣物,颜色朴素,看你一身衣物就像千丝百缕的门帘似的,若你想要换了的话,自去穿吧。”
子宇虽从未穿过女儿的衣衫,但看那件素白衣服的样式穿在男子身上也并无不妥,又何况那可是一件仙子衣衫,他心下自然万分欢喜,当即道:“谢谢雪儿姑娘!”
可子宇要伸手去接时,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太脏了,于是抚掌道:“雪儿姑娘,不如先将它挂在近处树枝上,待我得空走到远处,自去沐浴一番,再来更换。”寒雪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忽然从“寒雪姑娘”变成了“雪儿姑娘”,不由微微一笑,亦不纠正,便遵从了他的意见,将那一件衣衫张挂在枝头之上了。
子宇特地选了向阳处,开始专注地击打燧石取火,费了好一阵子,终于把火苗升起,他即以刀背托起鱼虾,炙在火上。
而事实上,子宇许多天一直都是将那些白鱼生虾直接吃了,从未有一日取过火焰,若是没有寒雪在,恐怕今日他同样也不会费那些劲。
不多时,那火架之上的美味已是鱼皮开裂,生虾炸壳,阵阵香味腾腾飘起。
子宇特地将两只香喷喷的肥虾去壳,为寒雪奉上,寒雪将那虾仁吃过之后,不由赞道:“嗯,真的很好吃。”
子宇又将一条白鱼献上,微笑道:“雪儿姑娘,快多吃些。”
寒雪接过之后,忽然轻轻对子宇道:“子宇,真是谢谢你,这一顿饭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的味道。”
子宇听寒雪说起父母之事,连忙关切地道:“雪儿姑娘,你的家是在哪里?为什么你会被困在这里呢?”
寒雪沉默了一会儿,心绪稍稍平复后,她道:“我的家是在长白,就是你们轩辕东北之处的那个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