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珏尧脸上依旧是那令人颤颤的笑意。
“不敢。只是年华尚且知道,自己受累,不拖连他人。殿下必然也懂得。”
更何况,你不是拖连。你这是□□裸的牺牲。
禹珏尧脸色终是沉了一分,喝了一句;
“放肆!”
“年华,孤不管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孤只告诉你,便是连接头遗乞,青楼之女!都是孤的子民!”
都是孤的子民…
年华心里扑腾一下,此刻心境种种。怀疑,不信,惊恐…
禹珏尧见她不语,便又冷脸道;
“是不是在你心里,孤便是那不信不诺之人?年华,究竟是谁巧言假词,设计于孤。这府中数千人,各事分工,孤已是破格提你。他人会作何想法?你自己又有何功劳?”
年华盯着他,明明是他,次次不守诺言。便是寻常男子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他是太子。但是…他说的也对。
“年华,若连自己府中之人,孤都不能护了周全,又何以治天下?刚□□纪从来不是说破就破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孤便是贵为储君又当如何?”
年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年光景,自己便从后府迁入前府,表面上又得他宠信。便是乱了府中规矩,毁他公正之名。但嘴上还是强硬,始终是梗着那几百人的性命。
“年华不明白。”
禹珏尧只冷言道;
“你当日跪地所言,为国为民。只让人觉得一番感慨。可是,你到底是为心中一己私利还是真如你口口声声所言的!虚假攀荣,究竟是谁负了信诺?!”
年华一震,竟是无言以对。她…确实是为了接近他,为了寻找真相才那般出格行径的。堵他,赖他已是大不敬之举。
她一时面有难堪。双手揪着衣裙,不再言语。
这人果然厉害,一双眼睛就好像是要把她洞穿了。一下子便扎向心中最痛楚的地方。平日里翩翩温润公子模样,实则……善攻诛心。
禹珏尧又转过身背对她,不明情绪道;
“你莫要太自以为是了。还不明白孤让你折那许久枝木的用意?孤是爱才,但你,太过急燥!终不成事!如今还来质疑孤,不过府中一小小谋士,过于放肆!”
年华慢慢缓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尴尬羞恼。她从小性子活泼,不轻易流泪。此时却眼圈微红,只觉得委屈。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计算什么?
突然,林子里传来响声。年华暗道不好,怕是那黑衣人追来了。她一时激动,竟忘了提醒禹珏尧。两人刚才争执,竟也然丝毫未曾察觉。
禹珏尧只身形一动,并未回身。
因为已经是来不及了。黑衣人必是早就探到他二人,一出手,便让人逃不了。
年华慌忙看向禹珏尧,暗处应该会有人护着他的吧。邢铎想必是不会离开他半步的。
可是事实证明,或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他都是有人保护的,单就这一天…没有!!
那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开口冲着他俩说了一句很经典的开场白
“拿命来!”说完就冲上来了。
禹珏尧此时却突然一回身,大手抓住她的臂膀。迅速将她拉在身后。自己冲了上去。
年华一愣,不想他一个太子,会护着他口中那大胆放肆的小小谋士。而自己那点烂功夫怎敢此时逞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用太虚步逃跑。
禹珏尧似乎是会点功夫,勉强应对。可是在年华看来,这功夫怕是璟山上除了她,谁都能扑倒吧..
几十人,对两个人。关键是他们一个是菜鸟,一个是菜鸟手下…
年华心中电光火石的思虑了一下。算了,还是带他走吧。毕竟…他刚刚也算是护着她了。
这里是林子,算是她熟悉的。再加上太虚步,自己跑路不成问题,关键是还要带个拖油瓶。
她装腔作势了几下唬身旁的黑衣人,钻空档子跑到他身边,扯起身旁人的手就跑。
禹珏尧不猝及防,眸光一闪,看了一眼她牵着他的手。眉头略皱,但并未甩开来。
可是年华实在是不晓得,这里其实是个坡林。一层一层递下去的。刚才她从上面一层摔下来,这次又成功的掉了一层。
危急关头,她竟然也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换他紧紧抓着她,两人便齐刷刷滚下了斜坡。
今天绝对是没有看黄历…诸事灾难,不宜出门!
这坡跟之前的一样,不深不陡。以是两人下去的时候,只是打滚了几下。抱着打滚的…
所幸剧情还没有太过于狗血,没有摔在一起。这里的一起,乃是,一上一下…
年华有些头晕,都滚两次了…只感觉天旋地转,脑子抽抽的。
禹珏尧紧皱眉头,神色复杂,向上看了看,立刻起身。
年华猛地一受力,被扯拉起来。原来两人的手还在
一起。她忙的甩了一下,松开了。
禹珏尧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瞧着四周。
他们好像是滚到了坡下的虚洞里。视线有些不好。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外面就又有声响了。看来黑衣人是追了下来。
等那群黑衣人拨开草木,找到他们的时候。年华只道,二师兄那些戏本子她回去一定要烧个精光..没一项是对上的。
没有英雄救美,更是没有一群智商下限的杀手…
一道浑厚声音从洞口传来
“殿下还不出来吗?,莫不是要我等亲自进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