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同样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并且一直在追查:
“叛乱是谁发起的?”
“幕后都有什么人?”
锦衣卫掌印、提督北司房情报中心的郑士毅道:
“臣在收到消息后一直在调查。”
“但是至今为止,尚未发现幕后之人。”
“明面上掀起叛乱的,就是那几个受打击的民间宗教,以及去年被打击的盗匪。”
朱由检“唔”了一声,说道:
“你也说是明面上,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
“否则他们不可能聚起来,也不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又向提督东厂的秉笔太监王永祚道:
“你把东厂调查出来的情况,向郑掌印说一遍。”
“让他知道锦衣卫在这次叛乱中,都有什么疏漏。”
王永祚负责的东厂,本就有监督锦衣卫的责任。
甚至可以说以前的东厂,事实是锦衣卫的上级。
此次好不容易拿到锦衣卫的把柄,王永祚忍着欢喜道:
“东厂已经确定,锦衣卫得到的消息,是被人故意放出的。”
“有人借锦衣卫提醒皇爷,预防他们叛乱。”郑士毅闻言大吃一惊,因为锦衣卫没查出这件事情。
他们在收到消息后,忙不迭地送进皇宫,再想去查消息从哪里出来时,根本找不到踪迹。
没想到东厂一直盯着他们,竟然查到了消息的来源。而且已经确定,是有人故意放出。
这让他不得不请罪,跪地道:
“臣有罪!”
“应当早些调查消息来源,防备敌人奸计。”
朱由检神色稍缓,说道:
“锦衣卫能把消息及时传过来,这次是立了功的。”
“些许疏漏的地方,以后补救就是。”
“像这种危急的情况,情报的重要性、准确性最关键。”
“不能因为一点小问题,就不敢把消息报上来。”
“对上报消息的人员仍要记功,不要苛责他们。”
定下这个原则,朱由检继续又问王永祚道:
“东厂是否查出,是谁把消息放出的。”
“这起所谓的叛乱,都和谁有关连?”
王永祚斟酌了一下,说道:
“放出消息的人,似和勋贵有关,曾经和阳武侯等勋贵府上有关联。”“但是叛乱是否和勋贵有关,那就无法确定了。”
“臣现在探知的消息是,和一些宗教与大户有关联。”
朱由检闻言沉思,没想到这件事还和勋贵有关。
之前他在知道叛乱和民间宗教有关后,就推测可能是一些宗教掀起来的。
佛道二教都可能参与其中,借这些宗教的力量示威。
不满有产税的大户,也可能给他们提供便利。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叛乱竟然和勋贵有关:
『是这些人对我的优待不满足?』
『还是巧合牵涉到?』
对此极为生气,朱由检自认对勋贵足够优待了,甚至允许他们把超过限额的庄田以皇庄名义拥有。
没想到还有人不满足,竟然和乱贼有联系。
他心中恼怒之下,就要对这些勋贵下狠手。
但是在想到京城的现状后,不得不按捺下来——
当前的京城,京营已经出动,勋贵在其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
如果对勋贵下手,有可能发生更大的乱子。
这对他的威信,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毕竟京城的地位实在太重要,发生一场小乱子似乎还情有可原,但是连续发生乱子,会让人怀疑自己对京城的掌控力。
在刚刚平定城外乱贼的情况下,京城应该求稳。而且他推出有产税、优待勋贵,为的就是借用他们的力量,对士人为主的大户人家征税。
这个策略不能轻易改弦易辙,以免发生更大的问题。
甚至,他还怀疑所谓的“和勋贵有关”,可能是一些文官故意制造的局面,为的就是让自己和勋贵决裂,不得不依靠他们。
想着这其中的复杂性,朱由检深刻感受到,什么是波诡云谲。
当前的局面,最好是镇之以静,不给暗中谋划的人一丝一毫机会。
所以他下令道:
“这件事情要查,但是锦衣卫要尽快结案。”
“东厂暗中跟进,不要大张旗鼓。”
郑士毅和王永祚听到,都是有些不明白。
尤其是王永祚,好不容易找到锦衣卫的把柄,想要借这个机会压服锦衣卫。
没想到皇帝有尽快结案的意思,只让东厂慢慢查。
这让他有些不忿道:
“陛下,这些人对皇爷不忠,为何不挖出来重重处置?”
“东厂已经有线索,不日就能挖出来。”
郑士毅也大声保证,把暗中的人全部挖出来。
朱由检相信他们的能力,但是他更担心案子牵连太广,让自己不好收拾。
现在他的目的是推行有产税,一切不利于此事的,都要放在一边。所以他明令道:
“对牵扯的宗教和大户人家可以重重查。”
“但是牵扯到的勋贵,王卿去警告。”
“让他们写个奏疏,请求海外开藩。”
这个决定,让王永祚和郑士毅,都感到有些可惜。
因为叛乱的事情,是可能掀起大案的。东厂和锦衣卫在这个过程中,能攫取很多权力。
但是皇帝显然没有掀起大案的意思,对涉及到的勋贵,也只是丢去海外。
他们能下手的,只有宗教和大户。
——
确定了这件事的处置方针,朱由检又询问道:
“京师戒严执行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