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临近半夜,白若鬼方收到属于她的第三关试题。
门前,红幽衣着凌乱,满脸汗水,风尘仆仆,将一闪烁着玄光的书卷交到白若鬼手上,气喘吁吁道:“差些忘记还有你这茬了,害得我刚刚脱衣睡下,又急忙赶过来。快拿着,你的考卷,上面有你第三关考试的内容。”
白若鬼接过考卷,使劲揉了揉三天三夜没怎么合过的眼睛,又掐了掐自己。
疼。不是在做梦。
终于在这最后的一刻,收到了考卷!
白若鬼将考卷紧紧地抱在怀里,激动得眸子里满含泪水。
红幽打了个哈欠,“不过送个考卷而已,不用这么激动吧。话说,此次老师们给你出的题可不简单哟!”道罢便欲转身离开,却被白若鬼一把抓住了手腕。
“千面红幽,我魔界的夜叉司官,真是好久不见!”冷酷的声音从白若鬼的口中脱出。
红幽吓得身子一抖,看也不敢看,转身便跪了下来,头伏在地上,“红幽,拜见魔尊!”心里吓得发抖:怎么会?怎么会!魔尊怎么会出现在如此一个不堪的女娃娃身体里!一直传闻魔尊于三万年前和其他尊一样消失了,原来只是个幌子么!
魔尊抬起身子,金光硕硕的眼眸打量着面前的赤袍银发的女子,“若孤记得没错,你是毕方的妹妹吧?”
红幽再次身子一抖,“回……回魔尊的话,是,是的。”
“那毕方就没有与你说过孤此次归来的打算?”
红幽迷茫地摇了摇头,“自属下被那墨清明诓来给这帮学生当女先生后,便与魔界断了一切联系。”
“又是那后辈墨清明……”魔尊十分不爽,“堂堂夜叉司官,竟然会被人诓,倒也是乐事!也罢,孤对此也没什么兴趣,便不刨根问底了。孤此次现身,是要通知你回归我魔界,与孤及魔界众生开始一场浩劫之战,实现三万年前至今没有实现的心愿!”
红幽神色立即露出狂喜之色,激动道:“属下心一直在魔界,从未有过分离,何来的回归!魔尊需要夜叉做什么,尽管吩咐,夜叉以命担保不辱使命!”
“三个月,孤要你在三个月内,暗中协助一个叫穆明扇的人类,查清洪荒所在地的结界破解之法,以及洪荒身上的封印破解之法,并在必要时,协助他破解结界及封印,救出洪荒!”
“谨遵魔尊之命!只是,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说看。”
“不到万不得已,请魔尊不要伤害无辜。尤为,请魔尊莫与墨清明为难。那墨清明,与天上的仙神不一样。”
金眸眯起,“真难得,夜叉能有这样的言语,早知那墨清明不是等闲之辈,却没想驯服人的本领也如此厉害!”
翌日,阳光大好。白若鬼因着三天来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起得迟了些,揉着眼睛爬起来时,透过窗户,可见窗外,音河正陪着灵蛋一起捉树上知了,忙得十分愉快。十分欣慰,难得音河姐姐能够放下笔不练字。
想起昨晚收到的考卷,白若鬼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扑下床,拿起安好地放在桌子上的卷纸,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缓缓拉开卷轴。
卷上仅八个字:仙人镇,解过往之劫。
白若鬼大为糊涂,不明白此考题之意。
“小黑,你能看明白吗?”白若鬼忍不住问道。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可以感觉到小黑是睡着还是醒着了。
小黑此刻刚刚从沉睡中睁开眼睛,带着重重的哈欠声道:“我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半仙半人的想法。你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了。不出意外,也不会偏离题意太远。”
白若鬼大为震惊,小黑是神竟然都不能理解,看来这次考题真如红幽所说,十分艰难啊!
“仙人镇,是为一个地名,我还去过,自然好明白。但解过往之劫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实在理解不来。而且,显然,这后面的五个字才是此次试题正文。”白若鬼开始了自己的琢磨,“不论如何,如卷上所言,这次考试所在地,必然是在仙人镇。我需得去仙人镇一趟。”
晚上,音河正在愁白日里的考试是否能通过时,白若鬼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我的第三关考试是在仙人镇,所以我要去一趟那里。”白若鬼亦是满脸思绪,“音河姐姐,你知道顾默姐姐家住哪里吗?我想乘此去看望看望她。”
音河惊讶地打量白若鬼,“顾默可是杀了人,怎么可能在家。你去了也只能是白跑一趟的。”
白若鬼眼神颤了一颤,愈加坚定,“不会的,我相信顾姐姐不会杀人!就算她不在家,我也可以以同窗的身份,到她的家里了解一下她发生了什么事。”
见白若鬼如此坚定,音河也没有多言,拿起笔纸,画了详细的地图,并作了详细的标注。
白若鬼接过地图,十分激动,“谢谢你,音河姐姐!”
音河转过目光,看向窗外,“你这一去需得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月。”
“必须明天就出发吗?”
“是啊。怎么了?音河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明天,我们还有一场考试,也是最后一场考试。考完,灵蛋必然要来找你,若是他见不到你,会闹腾的。我,我因为和一个人约定好,此生不得出书院半步,所以到时候没有办法带灵蛋去寻你。”
白若鬼怔了半天,不明白音河如何会有那种约定,那样不就等于被关在了这个地方吗?看得出,音河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为难,可见是心甘情愿,她也不好在这件事上问下去。
“那么,就拜托音河姐姐帮我照顾灵蛋一个月了。”白若鬼头疼道,“毕竟,这一个月也是我的考试,带着灵蛋会有诸多不便。而且若是遇到了危险,以我的能力,难能保得灵蛋的安全。明天灵蛋来的时候,你和他这么解释,他能理解的。灵蛋虽然有时候胡闹调皮,但其实很懂事的。”
音河狐疑地回头看了看白若鬼,欲言又止。
第二日一早,白若鬼便御剑离开了书院,飞往仙人镇。
大底午时,白若鬼按着音河所画的地图,寻到了顾家府宅。
一听闻是来自子曰山书院,顾家小姐的同窗,开门的人立马连蹦带跑地去通报了老爷。不久,便有府中管家将白若鬼请了进去。
初入富贵人家,白若鬼很是紧张。去过地府,见过阎王殿,在仙山上也见过诸多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然而,这凡间的富丽堂皇,她还是第一次见,又是单独一个人见陌生人,难免好奇加紧张。
顾默的爹大概四十来岁的模样,是个买卖布匹的商人,因结识了一些官道上的朋友,生意极为兴隆,家道自然也是不一般。顾默的娘亲则看着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岁出头,娇美如花,佳人风韵。
夫妻俩见白若鬼一身朴素衣裳却不乏仙家灵气,模样清纯,美得令人赏心悦目,十分喜欢,却是一点也不怀疑白若鬼身份。
“你说你叫白若鬼是吧?”顾夫人一把将白若鬼拉到面前,和蔼地道,“我们家默儿时常与我们提起你,道你原本是仙班的学生,一心思扑在仙道上。如今,可修得仙呢?”
白若鬼摇了摇头,连忙拉回话题道:“顾姐姐既是我的同窗,亦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顾姐姐没有来上课,我一直都很担心,只是因忙着自己的事,一直没能来看望顾姐姐。此次终于得空,所以便立马赶来。请问伯母,您知道顾姐姐怎么了吗?她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顾夫人一听立刻眼里冒了泪花。
顾老爷在身后叹气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了,半年前,她突然得了失心疯似的,回家大哭着说她杀人了。我们问她杀了谁,她也不肯告诉我们,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我们请大夫给她看病,她说自己没病,愣是不肯给大夫看,却一直把自己关着。唉!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白若鬼闻此,联想起音河说过韩阳子被顾默杀死的事,一阵晴天霹雳,不敢相信,“顾姐姐说她杀人了?顾姐姐……对了,韩学监,韩阳子,伯父伯母是否知道他?他是王爷的儿子,他……”
顾默的爹娘闻此皆是吃了一惊,惊恐中不约而同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若鬼怔了怔,低下了目光,没敢答话。
待冷静下来,顾老爷叹道:“确实有传闻说七王爷的儿子死了,但也有的说没有死。只是一直没人再见过他,但也不见七王爷府办丧。就算七王爷的儿子真的死了,那也是病死的。我家女儿是不可能杀人的,她说的杀人,最多只是做了噩梦后胡言乱语罢了。”
白若鬼闻此松了口气,抬起目光,坚定地道:“我也相信顾姐姐不会杀人。所以,可以让我见一见顾姐姐吗?我想说服她再去书院上课。只要说明缘由,我相信书院的先生是可以通融的。”
夫妻俩对了对眼色,十分的欣喜,连忙亲自将白若鬼带到了女儿的房门前。
面对紧闭的房门,顾老爷敲了门,重重咳了咳,“默儿,快开门,看看谁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