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神庙广场中间竖着的高塔旁边,堆着一大块已经燃尽的草木灰。
黑色的草木灰还冒着一缕缕黑烟。灰里面时不时还能看见滋滋烈烈的通红的火星子。
“师父,那是什么?”白香蒲看着那堆灰问答塔日。
“猪呀。那里面正烧着一只猪呢,后面还有好多只在烧呢。”答塔日往塔神庙侧面看去,那里也冒着一缕一缕的黑烟。
“直接这样烧?”白香蒲脑海里立马想到了叫花鸡的做法。
“嗯。这是我们的习俗,这里面的猪都是挑的最好的猪,宰杀好,洗干净,直接放草堆里面烧。”
这时候,几个年轻的村民已经用干净的工具开始清扫那里的草木灰。
好一会儿,白香蒲终于看见了赤裸裸的埋在底下的已经被烧成焦黄色的猪。
白香蒲看着那只猪,不禁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见到这样粗犷的烹饪方式。
这时候塔叔穿着很隆重的银线银丝缝制的服饰走到了高塔前面。
“感谢大家,感谢塔神庇佑,让我的女儿回到了我的身边。”答叔一脸诚恳,双手合十向身旁的高塔单膝跪下,然后拜了三下。
“今天的杀猪宴,大家尽情享受,为我的女儿答塔里祝福。”
已经上桌的村民,还有正在往这边走的村民都拍手叫好,欢呼了起来。
白香蒲也跟着答塔日站了起来,将手举过头顶,用力的拍掌。
这样欢快热闹的气氛,很难让人不加入其中。
塔里这时候也起身走到了答叔旁边,答叔走到那堆草木灰边上,用手抓了一把灰。
然后又走回到塔里旁边,用手在她的额头还有两颊分别画了两道横线。
答叔看着眼前的塔里,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臂拥抱了她。
白香蒲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欢喜,又心酸。
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她的爸爸对她很好,很好。
只是,这些好白香蒲还没有享受多久,就随着一场意外结束了。
等到塔里入座以后,一些年轻的姑娘还有小伙子,就托着托盘一桌一桌的送已经调好的酱料还有坛子装的酒。
白香蒲再看向那只猪时,就见已经有人拿着银光闪闪的刀在片猪身上的皮了。
几人一起,没一会儿那只猪身上的皮就被全部片了下来。
她这才惊奇的发现,那只猪身上的肉还是没熟透的嫩粉色。有的地方还有着点点的血色。
在她暗自以为这里的习俗可能是只吃猪皮的时候,一盘盘已经被切成细条的猪肉就被端上了桌。然后她就听见了很多人感叹的声音。
“哎呀,看着就好吃呀!”
“猪皮好吃,这粉肉更好吃。”
“粉肉可是最嫩的!快吃,快吃吧,沾沾喜气。”
然后她就看见隔壁桌的叔叔阿姨们,用筷子夹起猪皮再配上两条细细的粉粉的猪肉,沾着蘸料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因为肉没熟,所以嚼肉的时候还能听到很明显的吧唧响。
那桌还有一个看起来就七八岁的小女孩,也用手直接捏起粉肉往嘴巴里塞。
一下又一下,生怕别人和她抢一样。最后还是被大人阻止了,但也只是怕她一下吃太多,被噎着。
“香蒲,你吃呀。尝尝吧。”答塔日看着白香蒲盯着旁人发呆,笑着拍拍她的手。
“哥哥,这个,我有点不敢吃。”这时候坐在答塔日另一边的塔里说话了。
白香蒲听到这话,立马瘪着嘴吧,眼巴巴的看向答塔日,轻轻的点了点头。
“哎呀,没什么,这是福气,得吃的。”答塔日看了一眼白香蒲,又扭头去劝塔里。
塔里看着答塔日表情变严肃了,没办法,只能夹起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猪皮,沾了点酱,犹豫的塞进了嘴巴里。
白香蒲紧张的看着塔里慢慢的咀嚼,
塔里的表情很微妙,开始是皱着眉的嫌弃,慢慢的眉毛就舒展开来了。
“唔,唔,香蒲姐,还挺好吃。”塔里将嚼烂的的猪皮咽了下去,激动的伸头和白香蒲说。
白香蒲看塔里的样子不像骗人,于是就鼓起勇气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猪皮尝了起来。
入口以后一股焦香的气味,然后是脆脆的口感,再嚼几下,就是油滑的软嫩,层次很分明,香味也很丰富。
“这里面有股奇特的香味。”白香蒲边吃边想着是什么香味。
“是的。”塔里就这一会儿已经又吃了两块。
而且她还尝试了粉肉:“这肉没熟,但是不腥,很有嚼劲。”塔里也一边嚼一边评价。
“用的是罂粟杆子还有大麻杆子和叶子烧的,里面还会带一些常见的中草药。所以味道很香。”答塔日也吃了起来,他连蘸料都不用,就一口一口直接吃。
“罂粟?大麻?”白香蒲觉得诧异极了,这些东西能这样用吗?
“对呀,我们一直都会种植这些。药用还是很有价值的。”答塔日说。
“哥哥,那你们吸吗?”塔里早前在花宫待过,当然知道这些是毒品。
“我们寨子里明文规定,不能食用过量,偶尔有点头疼脑热的时候就会来一点。养的那些家禽如果有什么问题,也会给它们配一点。”答塔日说。
“那岂不是会招来外面的一些瘾君子?”白香蒲说。
“偶尔会,但是,这些人,只要一入我们答塔族的界,他们的命就不再是他们的了。我们可是个相当野蛮的民族呢。”答塔日挑眉,邪魅的对着白香蒲笑了一下。
白香蒲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评价。
因为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公序良德,谁的地盘听谁的。她明白的很。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太晒的日头,就连路过的风都是清清凉凉的,大家吃的很开心,有的人还跳起舞来,
桌子上早些时候摆的果酒也很应景,只是大家都是小酌。
白香蒲和塔里两人凑在一起,不知怎么喝着喝着,塔里就哭了。
“香蒲姐姐,你之前问我,会不会想找他们。我当然想了,每天都在幻想,我的父母是最疼我的那种,结果,现在居然成真了。”
“你那么乖那么善良,这都是你应得得。”白香蒲将塔里的头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答塔日在旁边看着他们俩,一直在笑。
其他同桌的人也都笑,还从旁边桌子给他们挪了好些肉过来。
“给你们。”答婶和络婶将盘子放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