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黑,月欲明,人欲绝。
天如他所想的那样黑了,而被遮在云后的月亮,愈加渴望能将所有的光辉照耀在这个绝望迷茫的孩子身上。
原来天空依然这么美啊,星辰几点在夜幕上挥洒光亮,一轮圆月静悄悄的蒙上云朵织成的纱。风不无欢快的清扬飘过,静谧的夜晚使人不忍去回想所有的苦痛。可耳边的风声,在闭眼后却成了长辈的慈爱关怀。其实这个夜晚之所以美丽难忘,是因为我将永远记恨于它……
这是最最普通的一次告别,可当它被赋予“最后一次”这个伤感的前提时,他将会从最简单的语言被描述成鸿篇巨着。诉说者恨不能将那最后一次的告别,对方走了多少步路,呼吸了几次,穿的什么衣服,怎样走路,以及什么表情都描述出来。但也正如时间长和流淌的定向性那样,在你不知道它会是最后一次时,你会像以前对待过的无数次离别那样对待这一次。你会说:我真tm的是个蠢货!怎么连这些都不记得了!然后就会死命的拉扯着头发,极力回想着强迫大脑将那天关于他所有的事情挖掘出来,像放电影一样呈现在眼前。可是你办不到……记忆早已变成了碎片,只能一会儿说这件事,一会儿又说那件事,使得整件事都模糊不清。但最终的结果却像钉子扎进心里一样深刻。你说你在这天迎来了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我与你共同躺在房顶,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天空,你拿着父亲的手机看着从前他在微信里给你发的那些消息记录,还有听着那一段段熟悉的语音。你沉默的出奇,直到听完了所有的语音便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轻轻叫了我一声,我嗯了一句。你又轻轻的说,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吧,就10分钟,10分钟后就叫醒我。我用手机定了一个闹铃说会叫醒他的,然后他便沉寂在了黑暗中不再说话,就连呼吸都是那般微弱。
10分钟很短,但对刻意等时间流逝的我来说却格外漫长。当铃声终于响起时,我晃了晃他的肩膀,告诉他时间到了,而他嗯了一声却没睁开眼。又一寂静过后,他好似自己呢喃起来:
刚放假那几天我去找工作,找到了一份夜总会的工作。我下午回来的,我爸去车站接我,路上他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找到了。他又问工资多少,我就说了3000。他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就在下了天桥的时候他又突然感叹说,他像我这样大时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呢,而我却已经开始想办法挣钱了。他夸我有出息,我那时就只是笑笑。第2天一大早,我就看到他穿着那副工作服,骑上了电动车,我没和他说一句话,就看着他的背影离去。现在想来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儿子现在真的出息了,比你爸我当年强多了!这就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句夸我的话。之后我就上班了,本来我前天就能回来的,但我没倒那趟班,我他妈真笨!我应该倒班的,我可以回来的,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