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挽晴已经给她准备好热水,这一个晚上她们都折腾的筋疲力尽,乌云珠让她先去休息。自己走到里屋把破衣服脱下,弄了弄头发,好好洗了个澡。
那个掉下纸团的小太监是谁派来的?宫里除了展文鸢,只有陆思遥,范紫莹和司马昭兰敢背着皇后这样去帮乌云珠,她想来想去,陆思遥和范紫莹一向不被皇后放在眼里,未必能知道芮银的事,一定又是司马昭兰在帮她。
穿好兜衣小裤,才发现没有拿就寝的小衣,平时这个时候芮银就会给她把准备好的衣服拿来,细心的给她披上,可现在她却躺在那里忍着剧痛,以后还落下了终生的残疾,乌云珠怔怔的掉下眼泪,把脸埋在擦脸的棉布里,都是因为她芮银才变成这样,她实在难受。
萧予涵进到卧房,看见乌云珠站在屏风后面低低啜泣,他走过去,本还想着要好好说说她,人前这样收不住脾气,以后自己还要吃亏。可他看见了乌云珠,又愣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她穿着小衣薄裤,因为洗澡头发都往上挽起,优美又玲珑有致的背和笔直的长腿完全的展露在他眼前,纤腰美腿,莹白如玉,他的意志力几乎是一瞬间就完全垮塌。
他艰难的移动脚步,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乌云珠哭的正伤心,以为是挽晴,擦了擦眼睛低声道:“你去休息吧,折腾了一个晚上了,明日还要照顾芮银。不用管我了,我这就睡。”
萧予涵在她耳边一声叹息,乌云珠猛的转身,刚要说话,他一下把乌云珠紧抱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他的手碰到她的身子,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等于没有穿衣服,简直不能见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在她后面站了多久。
她的脸被迫紧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砰砰砰的跳着,她想推开他,却根本动不了,他的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背,而她的整个背都□□着,天气还不凉,他本也穿的少,这样紧紧贴着,乌云珠的耳朵发烧,身子也热起来,咬牙道:“放开我,谁让你进来的!我根本不想见到你!快点放开我!”
萧予涵气呼呼,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样任性!又倔,又冲动,又爱折磨人,到底要叫我怎么办好!”
乌云珠“哼”的一声,刚要反唇相讥,他忽然弯身吻她的唇,她赶紧别过头,他又吻她的脖子,狠狠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呼吸也沉重起来,热气一波一波的喷在她的肩颈,她的身子发软,他的双手猛的抓着她的肩,把她抓向他,他身上还是那淡淡的清冽的味道,还有一点酒味,大概是刚才宴席上喝了几杯。
她用手臂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他,却怎么也逃不了,又不敢喊叫,只能向后退着,只退了两步,就贴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他更加放肆的吻她,按着她的手,身子紧紧贴着她,轻喘着在她耳边道:“......乌云珠,我好想你!”
她满脸通红,心狂乱的跳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才他们还在大吵,可现在他那火热的眼睛就好像要把她吞噬,那让人透不过气的深吻又接踵而至,他的手慢慢抚过她的身子,猛地把乌云珠抱起来,大步走向床边,上次她紧紧抓着衣服,这次连遮掩的衣服都没有,刚想逃开,他便压住了她,她赶紧别过头:“放开我!你出去!你......你不是不要理我了么!你出去!”
他一边吻她的耳朵,一边在她耳边轻喃,“谁叫你这个样子来惹我?乌云珠,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够?”
乌云珠大羞,气愤道:“谁惹你了?你刚才耍够了皇帝的威风,现在还要这样欺负我!快点放开我!”两只手又去推他。
萧予涵摁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乌云珠此时的样子,眼睛含泪含怒含羞,脸颊通红,由于喘气,胸口起伏的很厉害,气愤委屈,紧张害羞,刚才他不知节制的深吻让她的唇有些红肿,又邀约似的微启,这样的妩媚撩人,他若还能忍得住,除非他不是正常男人!
萧予涵的眼睛满目温情,他的眸子黑如点漆,仿佛看了她一生一世那么长,终于低头开始吻她。他的吻温柔细腻,不似刚才强硬霸道,抓住她推拒的手,再不许她反抗。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要跳出身子,连推他的力气都一点不剩,只能死死的抓着床单,满心羞恼,喘着气咬着牙道:“你,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肯,你就不会强迫我么!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他停下来,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喘息着轻轻道:“乌云珠,我知道你肯!”
乌云珠硬声道:“我不肯!”
萧予涵抬起头,捏住她的下巴瞪着她,看样子是很想把她扼死。
倾国倾城的丽妃,明艳的陆婉仪,痴情的湘贵嫔,痛苦中的司马昭兰......在这样佳丽如云的后宫里,乌云珠承认她那点微不足道的信心被磨得一点也不剩下,虽然她身上的疤痕早已经消失,只剩下白皙光洁的肌肤,可......也许他会觉得她没有那么好!想到他或者会拿她跟别人比较,或者觉得她根本没有别人好,她紧咬住唇,似要掉下泪来,等着他放开。
萧予涵狠狠瞪着她,似乎是内心在挣扎着要放开还是占有,好一会儿,他抬起乌云珠左边的手臂,手腕上一道深深疤痕犹在,手臂中间一点殷红的朱砂正害羞的朝着他,仿佛伸着顽皮的舌头在挑衅他。他恶狠狠的看了它良久,终于深深叹一口气,放开了乌云珠。
她坐起来,床上也没有衣服,她只能用被子裹着自己,不敢再去看他。他一直沉默着,沉默的她都有些害怕。过了一会儿,他自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他肯定是生气了吧,非常非常生气!乌云珠想,也许他会去找别人。他是男人,纵然她还未经人事,她也知道这是很自然的事。
她咬着唇,阻止自己再去胡思乱想,把头埋进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萧予涵却没有走,还是气瞪着她。
乌云珠眼泪汪汪,他好似终于心软,向她伸出手来,她一倔,又别过头,不去理他。
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大步走出去,“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乌云珠发了一会儿呆,把脸重新埋在了被子里,眼泪终于也掉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简直讨厌自己。从前看书,古人道女人总是莫名其妙,所以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说,她还嗤之以鼻,可现在她居然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从沈丹菱的事开始,都是她自己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着他,她不肯接受他,不肯再承认爱他,让自己痛苦,也让他难受。这样明知道彼此牵念着,却硬是不见面,见面了,就是吵架,她不是莫名其妙又是什么呢?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会失去理智,纵然把自己想的勇敢又冷静,可都是自己骗自己,他说得对,她容易冲动又爱折磨人,不止如此,她还一有事就退缩,像一只乌龟,除了自己的壳,再没有其他地方能躲了。
忽然萧予涵的声音近在耳边,“孙太医说你眼睛不好,不许再哭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猛然心颤,咬住嘴唇,闷着声道:“我没哭!”
萧予涵叹道:“别再生我的气了,别再折磨我了,别再不见我了,别再跟我闹别扭,我们和好了,好不好?”
她伸出手捶他的胸:“不好!不好!不好!”
他紧紧抱住她,“别动!被子要滑下去了。这次你再惹我的话,不管我以前说过什么我都非要了你不可!我不会再忍了!”
她赶紧抓好被子,脸颊滚烫,“我要去穿衣服,你让开。”
萧予涵叹息着放开她,她赶紧下床,到屏风后面穿上了就寝的衣服,回过去他已经在被窝里等她。
她爬到里面,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也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感慨万千。
萧予涵忽道:“我们有半年没这样躺在一起过了。”
乌云珠扭头:“没有半年,才四个月十天。”
他终于轻轻一笑,在被子里握紧她的手。
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笑了,乌云珠没有抽回手。
“乌云珠,”他说,“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在想。可是,我想起太后说的话,觉得她有她的道理。帝王之爱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真的没那么好,我想起你受的苦,吃的亏,不能不害怕。德妃刚刚把奕鸿给你,皇后肯定会记恨,整个魏家都会记恨,所以我不能不克制,我知道你能明白。”
乌云珠眼眶湿润,又是感动又是委屈,只想掉眼泪。
他继续说:“可经过今天,我觉得我这样做,没有必要。乌云珠,我想你,就要堂堂正正来见你,堂堂正正把你留在乾元殿,堂堂正正的让所有人知道我喜欢你。若我还要顾及别人高兴还是不高兴,那我算什么皇帝!若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我还算什么男人!”
乌云珠转身向他,点了点头。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依偎着他了,他的怀抱这样温暖,她何尝不想他呢?其实他的用意,她隐隐明白,又自己小气着不肯承认而已。
他搂紧了她,“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赶紧睡。好好爱护眼睛,以后不可以再哭了,知道吗?”
“我忍不住,芮银被折磨成那样,我实在是恨!绣春也很可怜,她......不该死。”
萧予涵叹息道:“我来的时候遇到孙太医,他都告诉我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都是我不好!”居然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他更加紧紧搂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乌云珠,是我不好,硬把你留在这里。可你......你生气的时候,简直不可理喻,总有一天我会气死!”
乌云珠也不由叹气,“我气的是自己,每次我都对自己说,我再不这样了!可到了时候,我总控制不住!”
萧予涵轻轻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在介意什么,有时候你很懂事,有时候又蛮不讲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真是江南小女子一点也没错!”
乌云珠“哼”的一声,算是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