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尘恩师具体哪天来他没有说,关欣怡不想家人跟着自己一起紧张,便暂时先瞒了,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单独对父亲及母亲都说一说。
如意平时家中没事就会趁着出去买东西的功夫听一些八卦,今日又听到了些事,高高兴兴地回来说给关欣怡听。
“小姐,奴婢听到了好玩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何事?”
如意笑呵呵地八卦起来:“那个周麻子一家不是都被关入牢房了吗?听狱卒妻子的表姨说那个与妾关系不正当的男人是名大夫,就是常给周麻子看病的那位!他最清楚周麻子的身体,某次给周林子看完病后说给妾室听了,妾室觉得生不出孩子周麻子的家产她得不着啊,正好那大夫也好色,于是两人就好上了……”
关欣怡拿书敲了下她额头,训斥:“还没嫁人的小姑娘说起这种事怎么那么遛呢?不怕人笑话!”
揉着泛疼的脑门,如意嘟着嘴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吗?在外面奴婢可纯洁着呢!半句都不乱说,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说什么她都有理,关欣怡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什么了。
如意话没说完,不想憋着自己便继续道:“奴婢还听说啊,那大夫以前从不蓄胡子,后来蓄了,很多人以为他单纯喜欢胡子呢,周麻子事闹出来后才闹明白,原来是大夫与那个妾生的孩子长得都像他,为了掩人耳目特地蓄上大胡子又把脸晒黑了,如果周麻子没出事,他们怕是要瞒天过海一辈子呢!”
这可真是件新奇事,关欣怡都被提起了兴致,睁大眼道:“真是在利益面前一个个的都是人才。”
如意重重点头:“恶人自有恶人磨,周麻子活该!”
感慨完坏人有恶报后,如意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周麻子的老娘、妾室和一群下人在牢里被关了几日,还挨了揍,今日一大早都放出去了,如今郭夫人重新掌家,这些人根本没法再回去了,身上又没钱,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郭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漏出话来想从亲戚家中过继个孩子,听说她那些以往收了周麻子好处不管她的族人都赶过来,想方设法要让自家孩子过继给郭夫人,人家郭夫人也硬气,理都不理这些人,直接命下人将他们拦在门外,谁要进去就抡棍子打,哦对了,这些下人都是刘掌柜帮着从人牙子手上新买来的,公堂上帮忙指证的马夫彭亮一家子和丫环东梅都回到郭家帮郭夫人做事,有以前的衷心老奴仆陪着,以后郭夫人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关欣怡闻言微微叹息,郭夫人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最好的办法便是从亲族那里过继个养在膝下,郭家富贵,族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块肥肉溜走,这些琐事得令她操心劳神好一阵子,不过之前那么多苦头都吃过了,相比起来面对一些极品贪婪亲戚到算不上大事了,相信郭夫人会处理好的。
“小姐,看着坏人鬼哭狼嚎日子过得不好,奴婢心里可真是高兴!”如意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关欣怡,双手十指交插置于下巴处作祈祷状,“小姐以后多接几场官司吧,让坏人都尝恶果,好人都过上好日子!”
小丫头虽有时说话气人,但难得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关欣怡唇角微扬:“官司这种事也得看缘份,经过郭夫人这场官司,看之后有没有别的委托人找上门来。”
“一定会的!小姐在公堂上那么厉害,把宋状师都打败了,谁要打官司不想着找小姐那才是蠢呢!”如意下巴扬得快鼻孔朝房顶了,小姐这么厉害身为丫环的她真是好骄傲啊,感觉自己也很厉害呢,关家的下人们最近见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很,没人敢惹她了好不好!
下人不敢惹如意,主子们更是不敢惹关欣怡了,现在关大夫人见到关欣怡能立刻将脸上笑出一朵菊花来,再不摆脸色看了,各种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说,只求关欣怡高兴了能手指头缝能漏出那么点来给她们长房花。
关大夫人是市侩,不过若能让她有所图而变得老实些,关欣怡也觉得是好事,毕竟动不动被人填堵穿小鞋着实令人心烦。
关欣怡官司大胜后,很快便有人上门请求她打官司了,这人是位地主,姓钱,家有土地上百亩,土地一半租给别人耕种,一半雇佣长工打理土地。
钱财主是带着随从来的,关欣怡毕竟是女子,于是陪着她见此人的是关二河,就在以往关二河面见委托人的书房内。
“我家老爷心善,每年不知养活多少长工短工和佃户,这不是有一家姓田的佃户秋收后差了我们老爷几十斤粮食吗?上门要了好几次,对方都推说实在没有粮食可还,谎称他租种的地粮食在地里被偷了,他拿不出来粮食还,你看这不是胡说呢吗?我家老爷的地都连在一起的,别人租的地都没被偷,偏偏他租的地被偷了粮食,多可笑?”随从哼了哼,还想继续骂几句扫到主子警告的眼神忙敛起心神继续说起来。
“老爷觉得不能惯着这些厚脸皮佃户,欠了粮食就得想办法还上,这不,他家有一个年满十四的闺女,长得挺如花似玉的,我家老爷说要此女给钱家作丫环抵粮食还债,那一家人不识抬举!多少人想家送闺女给钱家作丫环都不能如愿,他姓田的到仿佛受了多大羞辱的模样,体会不到我家老爷苦心不说,女儿拿指甲抓伤老爷的脸和脖子,姓田的还拿砖头拍伤了我家老爷!”
关欣怡父女看着后脑包着纱布及脸上有凌散红印痕的钱老爷,想必这些伤口是田家父女所伤,不过两人到没涌起什么同情心,因为钱老爷作地主多年,很多人都知道他人品不好,吝啬小气还好色,说什么想让田家女作丫环,八成是看上人家美色想染指才遭的打!
钱老爷自来后没说话,眼睛一直似有似无地往关欣怡身上粘,虽同在一个县,但因两家离得远且他又没像那些爱看热闹的人挤到县衙去看她打官司,于是这关家丫头前一次见还是几年前呢,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丫头已经出落得这么标志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跟她比起来,那个还是黄毛丫头没发育完全的田家女简直不够看了!没想到长得其貌不扬的关二河居然能生出这般水灵的女儿,这就是娶个貌美老婆的好处,钱老爷不知不觉间便心猿意马起来。
关二河见这老头子眼睛老往自家闺女身上盯,怒得重重咳嗽一声问道:“所以钱老爷你今日来是想状告田家?”
钱老爷冷不防被吓一哆嗦,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悦,收回目光板着脸道:“当然要告!欠我田产还敢打伤我,简直给脸不要脸!听说关家长女打官司很厉害,我便过来了。你们应该能了解本人的苦心,我不缺银子但好面子,被下贱的田家人打伤,我颜面何存?”
“就是,简直太不将我家老爷放在眼里了,关状师一定要让田家人在公堂上当众向我家老爷磕头道歉!欠的粮食我家老爷可以开恩不要,但是他家闺女得来钱家伺候我家老爷!”随从插嘴道。
钱老爷满意地点头,给随从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后补充道:“我只求出这一口气挽回颜面,关状师若答应接这个官司,今日我便给你五十两银子作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你五十两银子尾款,你觉得如何?”
说完后,钱老爷与随从均扬高下巴露出傲然的模样,打这么一场小官司能给出一百两酬劳来整个青山县也就钱家独一份,只要不傻的人都会接!
关二河听到一百两银子酬劳时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大,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扫了眼面露不悦的闺女。
听到关二河的口水声,钱老爷和其随从眼中不约而同流露出“果真如此”的嘲笑之意。
“这官司我不接!”关欣怡用清冷的声音干脆地拒绝道。
“什、什么?你不接?”随从瞪大眼以为听错了,钱老爷也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