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针锋相对,更是暗中的机锋较量。
田丰之言,是在试探,试探吕布的眼界,也在观察吕布的能力。
吕布之语,亦在表达,你的意思我明白,然而这些话对我没用。
两人对视片刻,田丰微微摇头,轻笑了一声,眼眸在闪烁。
虽然吕布只是一句反问,但话里的意思田丰明白。
既然如此直接了当,田丰也就单刀直入,瞥着吕布淡淡问道:“那你又凭什么,来寻在下相助?在下又为何要相助你?”
“不,田先生所言差矣。”
可令田丰没想到的是,吕布避开了他的问题。既没说邀请出山的条件,也没说相助吕布的原因。
“丈夫当世,所求为何?”
注视着田丰,吕布郑重道:“世祖皇帝曾云: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正是因为世祖皇帝,有远大的抱负与志向,最终才能够翦灭群雄,并最终开创了‘光武中兴’。虽说我辈,不敢与世祖皇帝并论,但大丈夫立于当世,便该有自己的抱负。”
“年轻人啊。”田丰闻言,轻笑摇头,“这世道,没那么简单。”
“此言再错!”
吕布言辞犀利,再次沉声说道:“正因为有这样的世道,才更该做出一番事业。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便是孔孟在世,不过锦上添花。”
这一番言语下来,田丰忽然沉默了。吕布看似年幼,但是所说的话,却有一些道理。
可徒奈何,如今宦官当道,贤臣多遭迫害,这才导致当年,自己辞官归乡。
空有志向与抱负,却又无处去施展,不过是一纸空谈。
不比那些豪门世家,自己只是一介布衣。
想到了难过处,田丰哀声叹息。
观察田丰的神色,吕布惊喜的发现,似乎已有所松动。
“今天下大势,布即便不说,想以先生之才,当是胸有乾坤。”
吕布继续说道:“正如先生先前所言,黄巾之乱已渐平复,这些不过只是表象。然,布今日前来,邀先生出山,并非一己之私,乃为黎民而来。”
“哦?何解?”田丰不解其意,难道吕布来此,不是请自己助他?
“先生理应知道,布出身于九原,常受鲜卑侵扰。”
田丰问道:“如何?”
“虽然现在并州看似平安,但草原深处却暗流汹涌。”吕布的眼中,显露出锋芒,面色凝重道:“危机蛰伏,一旦暴起,便是来势汹汹,恐将难以抵挡。”
“不对吧。”田丰闻言,满目困惑,“匈奴臣服,鲜卑分裂,还能有什么危险。”
“丁零!”
“丁零?”
吕布点点头,再次躬身道:“恳请先生出山,以助戍边将士,护我边境黎民。”
看到田丰迟疑,知其软肋在哪,吕布便继续道:“长远的不敢说,但先生肯出山,必能一展所长,实现胸中抱负。功名利禄之类,恐是难以相许,可并州的百姓们,会感念先生恩德。”
“这……可否容在下思量几日?”
田丰已经有所心动,功名利禄本非所求。但是能一展所学,却是田丰希望的。
“恐怕来不及。”吕布闻言,故作迟疑,摇头说道:“近日会有大行动,布难以在此久留。待张宝伏诛后,便要返回并州……”
“这样啊……”
叹了口气,田丰又道:“那后日一早,你们再过来,在下给予答复,如何?”
“那我们到时再来。”
吕布颔首,与赵云、苏离一起,告辞离去。
离开田丰的住所,沈六就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
回头看了一眼,吕布笑着说道:“知其软肋,事半功倍,估计是成了。若有田丰相助,便可高枕无忧。”
“此人当真有才华,比郭从事又如何?”
在沈六所知里,吕布当初起家,郭演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