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赋脸色铁青,很是难堪,他掷地有声地说道:“劳陈狱丞操心,我当然是父母亲生的。你看我的模样,典型的张家人。”
“会不会是抱养的?你原本是……张夫人那会无子,就把你抱到身边抚养,以庶充嫡?”
“不可能!”张文赋直接破防,面色扭曲,“我是我娘亲生的,绝不是抱养。陈狱丞休要胡说八道,造谣中伤。”
“可是……”陈观楼望了望大门外,空荡荡的,愣是没有一个张家人出面,连个下人都没有,“你这待遇,不像亲生的。况且你还有功名在身。张家再有底蕴,也不至于牛到鄙视嫌弃举人的地步吧。”
反正张文赋这一辈,考取功名的人,至今就四个。一个进士,一个举人,两个秀才。就这水平,说嫌弃举人功名,看不上举人张文赋,会不会显得脸太大。既然不是嫌弃他的功名,那么就是嫌弃他的出身。大户人家,就是阴私多。
嫡出的,庶出的,来历不明的,生母不详……
张文赋还在挣扎,“不可能!绝不可能!定是狱卒办事不利,没将我出狱的消息送到张家。”
陈观楼看戏不嫌事大,直接叹了一声,“张公子,你是成年人,你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回到家,好生观察观察,找家里的老仆问问情况。”
“陈狱丞,你休要胡说。我是父母亲生的孩子,这是事实,谁都不能扭曲。”
“是是是,你当然是张家的孩子。狗日的,今天一个个都在偷懒吗?叫辆马车,这么长时间还没叫来。”陈观楼骂骂咧咧。
师爷穆青山提醒了一句,“今儿有庙会,城里的马车供不应求。”
“啊,有庙会吗?本官整日瞎忙,竟然将此事给忘了。”
“新皇登基,为提振民心,活跃市场,相国寺联合其他庙宇道观举办为期一个月的庙会。”
“这事我知道,改明儿得空,我也去庙会上逛逛。张公子估计没时间逛,你这趟出狱,要忙的事情很多。哎,马车还不来。张公子,来来来,先喝杯茶,消消气,慢慢等。”
“我没生气。”张文赋努力挽尊,好歹将脸面糊弄住。
“是是是,你可是鼎鼎有名的张公子,气量无双,肯定不会生气。要不,本官派人去通知叶公子。他是你的好兄弟,得知你出狱的消息,定会替你接风洗尘。”
张文赋坐着没吭声,显然是默许了陈观楼的安排。
陈观楼当即给师爷穆青山使眼色,穆青山心领神会,急忙安排狱卒去通知叶公子。
叶公子在衙门当差。
朝廷的衙门,都在相邻的几条大街上,从天牢过去,倒是比去侯府还要近一些。
跑腿的狱卒都属于手脚勤快,脑子灵活,有眼力见的人。靠着天牢狱卒这层皮,再诈一诈,很顺利就见到了当值的叶公子,告诉对方张文赋出狱了,这会正在天牢等他去接。
叶公子:……
“出狱了?等我去接?”
“正是!你是张公子的好友,理应为他接风洗尘。叶公子,快去吧。晚了耽误事。”
叶公子:……
总感觉这事有点奇怪,狱卒却一个劲地在他耳边聒噪。
叶公子来不及细想,被忽悠着乘坐马车前往天牢。
好基友见面,倍感动人啊!
叶公子后知后觉醒过神来,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张文赋出狱,为啥张家人不来接人?他身为朋友,就算要接风洗尘,也该是在张文赋回家安顿好后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