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丝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只要认真干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少会被周围的事情打扰。就像是现在,不大的摊位前,密密麻麻的或蹲或站的围了十几个人。所有人都很沉默,也都很认真的看着。大家都在看着一件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铜质酒壶是怎么被一锤一锤敲出来的。
时间并不短,一把十五公分高的酒壶配上两个酒杯,鸟丝足足用了接近三个小时才敲完。而周围的看客们,或站或蹲,甚至有两三个人实在蹲不住,直接坐在了石板铺就的路面上。
“小伙子,你这是失传已久的冷锻工艺吧?”一位满头白发,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老人问道。
鸟丝看了看老者,发现并不认识对方,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这条街上的住户,估计是来买东西的顾客。鸟丝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老者的问题。
“冷锻,十八锤锻法,祖传手艺。”
“好,好,好,果然是失传的手艺,这把壶怎么卖?我买了。”老者一听完鸟丝的回答,顿时兴奋的从地上一蹬腿,站了起来。对于一个坐了一两个小时的人来说,能迅速的站起来不腿麻,不头晕。普通的年轻人都做不到,但是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却做到了。
顿时,鸟丝的眼神就变了,虽然从老者身体里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是鸟丝出于动物的本能还是在后颈上炸起了一篷汗毛。
说实话老者的问价让鸟丝有些犹豫,他真不知卖多少好,敲打这套酒壶,用了二两多不到三两熟铜。加上火料的成本,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块钱,不过这半天多的功夫,总得值个二三十块钱吧?记得以前爷爷敲个大铜盆除去成本,也就要二三十块钱的手工费。他觉得往狠里要,就加价三十吧,于是伸出一巴掌。
老者看了看壶,又看了看鸟丝,一咬牙,“五百就五百,不过我想问一问,你能来料加工么?我出材料,你帮忙打造一套酒具。”
经过了早晨的事情,鸟丝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忍住了没发作。好家伙,我就想报个五十的,人家给来个五百。这跟鬼市的时候差不多了,无非就是交易对象反了过来,价格的差异也反了过来。
略微一犹豫,鸟丝从旁边拿起一块鹿皮,捡起几个绿豆大小的下脚料,叮叮当当的半分钟不到,就打出了几颗铜钉。将鹿皮随意的一折,铜钉往里一卯,一个巴掌大的皮兜就成型了,随便拽过来一根皮绳,往里一穿,将酒壶和两个酒杯往里一塞,六颗铜钉正好组成一个规则的形状,将酒壶和两个铜杯分隔开,虽然是软皮兜,但是却互不相撞,拿起了将兜口一收,左右摇摆两下。酒壶和酒杯竟然没发出一点声响。
鸟丝又抬头看了看老者腰上绑着的皮带,摸出一个铜戒指,随手又是一阵敲打,一分钟不到,变成了一个铜质的挂钩,将皮绳往挂钩上一栓。一个可以随身携带,还能挂在腰上的皮兜就成型了。配上纯手工打造的酒壶,再装上二两美酒,别提有多滋润了。
将酒壶拿在手里,慢慢的把酒壶上的铜盖子拿下来,给老者解释道。“您老回家别急着用壶装酒,先用开水煮一下壶。锤锻的时候难免有铜粉铜屑。开水煮个十分八分的就能用了。一壶二两灌到壶口处盖盖子也不会漾出来,酒壶无阴阳,壶盖里有乾坤,灌上酒以后,顺着扣盖上盖子,转半圈,壶口就不会漏酒,再转小半圈,壶盖上会有个小气口,这样才能将酒倒出来,酒杯能装一钱酒,出酒不会太快,倒满一杯要两息的功夫。再转壶盖,就能密封上,倒转回来才能开盖。”
“今天第一笔买卖,皮兜算送的。”说着将装着酒壶的皮兜往老者面前一递。
老者开心的直接咧开嘴哈哈大笑,痛快的掏出五张大红票,在旁边众人的羡慕之中,将皮兜挂在了腰上。